温州府大牢,阴暗的牢房里,赵新远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破被褥上,她双眼突兀,七窍流血,看上去是砒霜中毒而死。苏瞻不禁有些奇怪了,蹲着身子问道:“大哥,赵新远明显是中毒而死,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是自杀的?”
铁虎在怀里摸了摸,随后才反应过来,冲着冷无涯伸出了手,“二弟,那几颗小药丸呢?是你带着的吧?”
冷无涯也没多言,掏出一块帕子,里边包裹着几颗黑色药丸。铁虎捏起一颗药丸,解释道:“三弟,这些药丸里边装的都是砒霜,咱们的人发现情况不对,打开牢房的时候,已经满嘴吐血的赵新远还往里边吞了两颗砒霜药丸,你说他是不是自杀?”
“这.....”苏瞻重重的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为何铁虎如此确定赵新远是自杀了。都中毒了,还往嘴里塞小药丸,这是怕自己死的太慢啊。
铁虎收起砒霜药丸,面色愁苦道:“据调查,这些砒霜药丸是一名叫田耕的狱卒送进来的,可惜,田耕和赵新远一样,也选择了服毒自尽。现在尸体就在刑房放着呢,你要不要瞧瞧?”
“不看了”苏瞻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赵新远为什么要自杀。赵新远虽然被扔进了大牢,可实际上并没有太大危险,可他还是自杀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想让赵新远死,他们生怕赵新远说出不该说的话。
赵新远之死,终究成了一个谜,苏瞻并不急着解开这个迷题。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开海,也不知道太子殿下那里进行的怎么样了。
隆冬,京城皇宫太和殿,朱厚照站在金銮殿上,朗读着苏瞻的信。这封信详详细细的描述了温州码头的惨状,尤其是听到有一个小女孩被倭寇用木棍子捅死后,好多文臣武将都瞪大了眼睛。
读完这封信,朱厚照朝着龙椅上的朱佑樘拱手施了一礼,“父皇,儿臣第一次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不信,可温州盘石卫军报送来后,儿臣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想那小小倭寇,区区几百人竟然就敢登岸袭扰我大明富庶之地,杀我子民,毁我田庄,实在是欺人太甚。儿臣想来,若三宝太监那支舰队若还在的话,倭寇岂敢如此?可笑的是,如今我大明因海禁,导致海防松弛,水师疏于训练。儿臣觉得,我大明朝是到了开海的时候了。”
朱厚照这一番言论,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刘大夏眼睛一瞪,心中暗道不好。之前太子殿下为了开海一事,就跑到内阁六部办公地闹腾,已经搞得人不胜其烦了,可大家一直没松口。今天太子站在金銮殿上一番言语,竟然还是为了开海。
刘大夏心中着急,有一个人比他还着急,杨一清出列道:“陛下,海禁乃我大明祖训,海禁,不能开啊,否则,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杨一清说完,刘健、谢迁以及刘大夏等人便出声附议。一时间朝堂上尽是讨伐海禁的声音,把朱厚照气的脸都黑了。
朱厚照眉头狂跳,又是杨一清这个老顽固。不过这一次,朱厚照准备的很充分,他冷笑道:“杨大人,本太子到想问问你,现在倭寇袭击我温州府,我们该怎么办?”
“加强海禁,江南各部兵马,严防海岸!”杨一清抬头答道。
“可我朝商人不少商船要走大海,倭寇截我商船,又该怎么办?”
“哼,商人逐利,乃天下祸乱之源也。我大明海防波折,多是这些利益熏心者带来的祸端。如此情况,更应该加强海禁,但凡有商船出海,必当严惩!”
杨一清正义凛然,措辞严厉,附和着无数。朱厚照嘴角抽搐,脑壳子有点疼,这群食君之禄,忠心耿耿的臣子,就是这样替大明朝办事的?朱厚照本来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他走下台阶,指着杨一清等人破口大骂:“本太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倭寇袭扰海岸,你们不想着如何加强海防,保护我大明子民的利益,居然嚷嚷着商人逐利。海禁海禁,你们禁了我大明商人出海,可你们禁的了倭寇袭扰?听你们的意思,面对倭寇,我大明就要被动挨打不还手了?”
“我......我......”杨一清抖着胡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朱厚照眉头一挑,瞪着眼冷笑道:“你.....你什么?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依本太子看,你就是倭寇的帮凶!还有啊,杨大小姐跟苏大人的婚事什么时候办?”
“我......老夫....”
杨一清气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我朝堂老臣,忠心耿耿,你说我是倭寇帮凶。偏偏,说这话的还是当朝太子殿下。
看着近在眼前的朱厚照,杨一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猛地往后倒去。
杨老大人......再次被气晕了!
刘大夏老脸一黑,心脏一阵抽搐,太子殿下,你说你提苏立言做什么?
苏立言......
苏立言......
人不在京城还能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