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瞻面露愁色,张紫涵挑眉一笑,“不过嘛,闽中元毕竟不是我,这个人啊,我也了解一些,他啊,官场仕途没经过什么太大风浪,做起事情来太过自信了。越是自信的人,越不会认输,你让他在盐务上吃了个闷亏,他肯定还会想办法在盐务上把场子直接找回来。所以嘛,他八成要釜底抽薪了,毕竟,这些人在浙江经营几十年,势力根深蒂固,远不是我们能比的。他们要是控制住各大盐场,我们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这个,确实挺头疼的,为今之计,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引岸的事情解决才是重中之重,有了盐引和引岸,无论怎么着,也不会变成私盐贩子。”
“私盐贩子?瞧你说的,你不卖买盐不就成了,只要你别乱来,谁还能把你怎么招,总不至于你不倒卖盐,还往你头上扣私盐贩子的罪名吧?”
张紫涵娇媚的白了苏瞻一眼,萧绮月也在一旁帮腔道,“大小姐说的是呢,其实我们没必要太着急的,大不了把手里的盐引贱卖给别人吗,最后也不会亏钱,就是让黄老头亏点钱罢了。”
苏大人顿时就不乐意了,“哎,你们说得轻巧,手里攥着一把子盐引,你们让我别卖盐,这跟面前摆着一座金山而无动于衷有什么区别?真要是金山立在面前而不动心,那我还是我么?”
“你还有脸说,苏立言,你就贪吧,早晚要栽在钱上边。”
“这话说得,苏某就是死,也要死在大小姐身边,怎么会死在钱上边呢。所以啊,大小姐大错特错,要罚”罚字刚出口,一支花如暗器般飞来,正好插在头发里。
张紫涵恶狠狠地瞪着美目,“苏立言,你活腻歪了?”
苏大人猛地站起身,朝着外边吼了吼,“小王小八你们死哪里去了?赶紧滴,洗澡水准备好了么?”
小王趴在门口,瓮声瓮气的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说要洗澡了?”
“我.....你个夯货”苏瞻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小王小八跟了自己这么久,为什么脑袋就是不开窍呢?难道智商这东西真的是天生的?
第二天,苏瞻把阮重喊来,二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番,很快琢磨出一个主意来。
詹德雕的日子最近很不好过,他已经找过盐运司了,可是盐运司那边不肯收回引岸,让他詹某人想办法把引岸吃下去。詹德雕气的肺都快炸了,我吃下引岸干嘛,我又没想过当大盐商,再说,我也没那个实力啊,每年吃点盐引,赚点小钱,过得舒舒坦坦就好了。可为了这个引岸,全家老小砸锅卖铁,盐运司只肯付三百万两,也就说詹某人要凑一百万两。
天哪,一百万两啊,这笔钱对四大盐商不算个事,可是对詹德雕来说几乎是要老命了。詹德雕并不是杭州本地人,他真正的活动区域在浙江海宁县。为了筹钱,只能快马加鞭回海宁,家里不够,就找亲戚朋友拆借。引岸,这简直是要人命的东西啊。
詹德雕第一次体验到手中抱着宝贝却想哭的感觉,以詹家的财力要吃下这个引岸压力真的是太大了。以后就算有盐商合作,可是手握引岸,盐不是自己的,到时候分红利分得少,最后能不能收回本钱都是未知数呢,而且,现在都知道他詹某人缺钱,那还不得拼了命压价?
最好的引岸,神特么最好的引岸,这简直就是快烫手山芋啊,如果不是引岸不能专卖,早特么将引岸转手他人了。本来就够糟心的了,可盐运司又来了消息,严令不准跟萧绮月合作,最近萧绮月拿到了黄永山手里的盐引,再加上齐蓓虎以及杨凯吉等人的盐引,可都等着引岸出货呢。
浙江的引岸,可是个好引岸,这里富庶,百姓众多,再多的盐引都能吃得下。关键是盐运司不让吃,你麻痹,别人有盐引,你不让我吃,钟富力、梁克生手里盐引也多,可人家有自己的合作商,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干嘛找他詹德雕。人家不愁出手,所以谈起合作的话,那价钱肯定往死里压。
剩下那些小盐商,七七八八凑起来,到时候也未必能收回成本啊。詹德雕愁的头发都快白了,真真是哔了狗了,帮方大人一个忙,结果两头不落好。一个引岸,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詹德雕现在继续盐引,只要有人愿意合作,盐引配合引岸,来多少吃多少,浙江这地方现在是他詹德雕的地盘,无论多少盐,他詹某人都能吞的下。总之,要有盐,不怕多就怕少,盐引越多越开心。
可是一连两天,手里握着江南最好的引岸,愣是没人上门合作。詹德雕愁啊,这是咋说的,是我詹德雕长得太丑,还是我手里的引岸不吃香?詹德雕越想越急,随后,他找到海宁当地的好朋友叶土秀,叶土秀也是一名小盐商,今年在盐运司拿了一万引的盐引。一万引,太少了,可这个时候詹德雕也没嫌弃,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这都饿的快死了,还管是苍蝇老鼠呢,只要顶饿,就得往嘴里塞。
客厅里,叶土秀捧着香茗,笑呵呵的问道:“詹老哥,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叶老弟,不瞒你说啊,为兄手里握着一份上好的引岸,你有没有兴趣走为兄的路子?叶老弟放心,为兄不会坑你,走为兄的路子,直取一成红利,这可是浙江的引岸,不愁销路,一成红利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低价了,怎么样,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