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心里竟然盼着盐场流血,盼着有些人去死”抬起头,苏瞻长叹一口气,眼中透着浓浓的愁绪。
铁虎挠挠头,随后翘了翘嘴,“残忍?比起闽中元那些人来,三弟做的事情又怎么算得上残忍呢?当初雪倾城带人攻打温州,半路洗劫整个黄岩城,又有多少军民遭了毒手?虽然没有一点证据,可我们都很清楚,在江南一带,能够做雪倾城的幕后之主的,只有杭州城里的那些人。”
“真要说残忍,也是那些人,他们才是真正的枉顾百姓死活,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什么都不顾及。现在盐场的事情,为兄是看在眼里的,虽说三弟的手段有些阴狠了些,可初衷是好的。流血,是必须的,那些盐丁想要得到该得的钱,又不想流血,那怎么可能呢?即使没有三弟使用手段,盐丁们依旧会跟上边的人起冲突的,流血不可避免,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而你,只是让时间点提前了一点罢了。”
苏瞻有些诧异的看着铁虎,良久之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哥,你什么时候这般会劝人了,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貌似挺有道理的。”
“哈....瞧你说的,为兄一直跟在你身边,难道还不能有点长进了?三弟,为兄不是说大话,前不久,为兄刚把《诗经》看了一遍,觉得颇有益处。”
“《诗经》?”苏瞻顿时就无语了,你一个天天喊打喊杀的粗汉,看什么《诗经》啊,陶冶情操?
“得了,不管这些烂事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不过,我总觉得杭州城那些人不会老老实实按照咱们的套路出牌的!”苏瞻的担忧也不是毫无理由,最近杭州城太平静了,这一点都不像闽中元的风格。
“杭州城有大小姐盯着呢,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铁虎倒是很想得开,“三弟,要不要咱们再派人去加把柴火,盐场那边太过平静了,也不是好事。”
“不,让咱们的人按兵不动,什么都不要做。之前,咱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就要看天意了。这个时候再插手,只会适得其反,都指挥司的人像疯狗一样盯着我们,就等找我们露出破绽呢。现在,只要我们按兵不动,都指挥司就别想抓住我们的把柄!”
苏瞻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忍得住。当你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那就什么都不要做,有些时候,做得越多,错的越多。铁虎觉得苏瞻有些太过谨慎了,但他也不会违逆苏瞻的意思。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铁虎和冷无涯已经服了这位义弟,二人对苏瞻的决定几乎是言听计从。
盐官镇海宁盐场,最近钱塘大潮,前来观察第一潮的人不少,同样,在镇上待着无事可做的盐商也不少。这两天盐场罢工,一粒盐都提不出来,外边有都指挥司的兵马驻扎着,鬼知道这局面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整个盐官镇,除了观看钱塘大潮的游客心情不错外,其他人全都一脸阴郁,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盐官镇要出事。几千盐腿子闹腾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
镇子外边,驻扎着两路人马,一路上都指挥司兵马,一路是三河帮和海椒帮的人。于承恩坐在营帐里,手上抓着根鸡腿,吃块鸡肉,然后喝口热酒。明明过得不错,但于承恩却一脸怒气,“这些盐腿子,简直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闵大人严令不得伤人性命,老子早就让人把这群盐腿子打回去了。”
赵湖翁闷头喝着酒,脸色红红的,“于二爷,话不能这么说,闵大人既然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吧。”
“狗屁的道理,我看闵大人还有大哥他们,就是胆子变小,有些怕苏立言了!”于承恩无意之间,竟然说了一句大实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居然聪明了一回。
赵湖翁咧着嘴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叫什么话?吃了苏立言这么多亏之后,要是还不怕苏立言,那不是脑袋有坑么,我赵湖翁以前何等嚣张,现在一想到苏立言,便会头大如斗。唯有于二爷,还不把苏立言当回事儿。
于承恩嚣张,自然有他嚣张的原因,当初齐木出事,本来于二爷是牵扯其中的,可最后又怎样,还不是好好地?以前苏立言动不了他于二爷,现在也依旧动不了。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冲了进来,由于跑的太快,差点一头撞在案子上。
于承恩放下鸡腿,抖着油乎乎的大手骂道:“老罗胖,你屎尿憋裤裆了,这么急吼吼的?”
“二爷、赵爷,你们快出去看看吧,盐场的人又来闹事了!”
“什么?”
于承恩猛地站起身,满脸怒气,“这群盐腿子,老子不去找他们,他们竟然来找我了。”
说着话,于承恩捡起旁边的大铁棒,甩着袖子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