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不妨答应他……”
听到陆冠英小声的嘀咕,郭靖深吸口气,向杨铭说道。
“好!杨铭,你回去告诉完颜康。只要他离开金军大营前往嘉兴,十日之后我会准时赴约。”
“一言为定!十日之后。嘉兴烟雨楼见!”
杨铭说完之后,脚下一蹬。乘着夜色离开了陆府。
连夜潜出襄阳城之后,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杨铭在襄阳城北面的金军大营中见到了完颜康。
当杨铭把嘉兴烟雨楼比武之事告诉完颜康之后,完颜康有些不满的说道。
“杨铭大哥,如今两军交战在即,我身为大军主帅,怎么可以擅离军营去嘉兴烟雨楼跟郭靖比武?”
杨铭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你这位太子殿下也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就算没有你在,各军主将依然可以攻打襄阳城。倒是郭靖和陆冠英被我们引去嘉兴的话,襄阳城中的江湖人士变成一盘散沙,攻打襄阳城的牺牲也会减少很多。”
守卫襄阳城的宋军,当然都是汉人。
但是攻打襄阳城的金军,基本上也都是中原汉人,只有那些统兵大将是金国女真人。
所以两军厮杀的话,牺牲的都是汉人。
对于杨铭来说,只要能将宋金两国之间的牺牲减少到最低的话,就算是多么卑鄙无耻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如果郭靖和陆冠英留在襄阳城中,率领襄阳城中的江湖人士抵抗金兵的话,以那些江湖人士远胜普通士兵的实力,战争爆发之后,肯定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相反,没有了陆冠英这个盟主压制的话,以太湖群盗对宋国官府的仇恨,他们肯定不会拼死协助宋军守城抵抗金军。
其实完颜康也明白杨铭说的话,他只是有些不甘心,将打下襄阳城的天大功劳就这样让给手下的大将。
“阿康!你可是金国太子,也是将来的金国皇帝。打下襄阳城的功劳,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将功劳让给手下的将军们,反倒能让他们对你忠心效力。”
帝王之术,完颜康自然也是学过的。
“我明白了。杨铭大哥,明天我就跟你启程前往嘉兴。”
第二天,杨铭和完颜康便离开金军大营,两人向着宋国的嘉兴赶去。
梁子翁、灵智上人、沙通天还有侯通海虽然想要随驾保护太子爷,但杨铭嫌他们武功太弱,便让他们留在金军当中保护各位统兵大将。
两人数日赶路渡过长江之后,这一日来到宜兴。
那是天下闻名的陶都,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更向东行,不久到了太湖边上。
那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
杨铭从未见过如此大水,与完颜康立在湖边,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
“这里就是太湖,咱们到湖里玩玩吧!”
杨铭带着完颜康找到湖畔一个渔村,借了一条小船,荡桨划入湖中。
离岸渐远,四望空阔,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不觉已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
虽然相距甚远,看不到那个渔人的面容,但太湖群盗盘踞太湖数十年,能够在太湖当中安然垂钓的当然不是普通人。
或许,那个渔人便是杨铭带着完颜康路径太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一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头。
看着小船已经距离那个渔人不足十丈,杨铭突然放声唱道。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唱到后来,声音渐转凄切,这是一首【水龙吟】词,抒写水上泛舟的情怀。
杨铭唱了上半阕,便停了下来,就在完颜康感到诧异的时候,忽然湖上飘来一阵苍凉的歌声,曲调和杨铭所唱的一模一样,正是这首【水龙吟】的下半阕。
“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远远望去,唱歌的正是那个垂钓的渔人。
歌声激昂排宕,甚有气概。
杨铭划桨过去,只见那渔人也收了钓竿,将船划来。
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
“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杨铭抱拳说道。
“只怕打扰长者。”
那渔人笑道。
“嘉宾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快请过来。”
数桨一扳,两船已经靠近。
杨铭与完颜康将小船系在渔舟船尾,然后跨上渔舟船头,与那渔人作揖见礼。
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
“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两位怨罪。”
【果然是他——】
杨铭抿嘴露出一丝笑意,打量那渔人时,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
船尾一个小童在煽炉煮酒。
那渔人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劝客。
酒杯菜碟并皆精洁,宛然是豪门巨室之物。
杨铭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看向那渔人说道。
“敢问长者可是太湖群盗的首领,归云庄陆乘风陆庄主?”
那渔人表情一凝,脸上的笑容消失。
“老夫正是陆乘风!听两位的口音像是从北方来的,不知两位的身份是?”
“在下杨铭,只是金国赵王府的一介客卿!而我身边这位,正是金国太子完颜康。”
杨铭的话刚一说完,完颜康便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