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亦然觉得“对不起”三个字,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他并没有错,只是用错了方式,他总是这样的笨拙,惹人讨厌。
而小小觉得敏感是作家的天性,但是过于敏感却往往不能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她看着沮丧的亦然,淡淡的叹了口气:“别这样,你并没有错。我怀念的是原来在邮件中能和我自信交谈的小兔,而不是现在这个坐在我面前自怨自艾的你。”
“对不起,老王。”亦然试图解释,来缓解自己心中的不适:“我上次去医院听姚伟说,你是因为见了我两次,受了风才得病的。”
姚伟这个欠儿登!小小心中把姚伟从上到下骂了三遍,才平复了情绪:“小兔老师,我记得我上次在医院时,同你解释过了吧。我身体的状况,需要别人揣测以后,带我告诉你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还是其实你来医院看我之前,你的心中就给自己设了一个前提、一个假设,作为编辑,我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作家应该有的思维模式。作为朋友,我觉得我受到了冒犯。我的病不过是我平淡无奇的生活中,一段可有可无的小插曲,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它不重要,不需要被任何人记得。”
“哎。”亦然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抬头,整张脸都垮下来,眼中的雾气结成了湿润的细小水珠:“我没有恶意的。”
“谁说你有恶意了,我只是说以后有什么就说什么,坦诚点,别活得那么的拧巴,我这个人真的非常不喜欢猜心,这种愚蠢行为。”
小小被亦然的话逗笑了,情不自禁的顺势用食指,轻轻的拂过亦然的下眼睑。
“你干什么。”亦然瞪大眼睛,似是恼怒小小的动作,拆穿了他企图掩盖自己流泪的这件尴尬事实。
“我没干什么呀,你害羞什么?”
“你。”亦然举起拳头,做出凶狠的模样,但是说实话,他这种文弱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威胁人的样子,反倒是看着还略有些笨拙的可爱。
“嘘……”小小把手指抵在唇上,做出禁声的手势。看着亦然,突然开怀的笑起来,轻轻碰了碰嘴角:“这里,算是你这两次好意的谢礼吧。”
“老王,你……你是无赖吗!市井泼皮都没有你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你……”亦然的气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在脱口之前憋了回去。
小小看着要憋出内伤的亦然:“怎么,亲了人,还不承认呀,大作家。”
“你……”亦然指着小小,怒不可遏。
“你什么呀,我喝多了就是喜欢乱亲别人的。”小小笑看着亦然,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正好这样的话,咱俩的账就一笔勾销,你的小脾气、我的没规矩两厢抵消,以后谁也不许提不开心的事情了,好好工作、好好玩耍。”
两人对视,而后相视一笑,小小的眸子里亦然还是没有看到风,但是与往常相比有了点点的微光。他被小小的这种,他没有见过的泼皮无赖样子给逗笑,刚刚沉在这件书房中的雾霭一下子就被午后撒进空间中的阳光驱散。
“哦对,差一点把正事儿给忘了。”小小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纸文件袋,刚要打开,手却突然停顿,迟疑片刻,才自言自语道:“这怎么血还蹭到了文件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