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候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他想过最坏的打算……

可是，那也天真的以为顾惜会多多少少的救下一批孩子，并将他们都安安全全的收揽于阵中。

待某年某天的开阵之日。

便是他们重见天日之时。

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那两千多个孩子早就在十六年前被坑杀在这里。

一个不留。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日在这个大阵之中，得知那两千多个孩子被坑杀时，顾惜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十六年间，他听过太多传说。

大多都是说祖师爷顾惜喜食婴儿心肺，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

更有人说她孤傲无情，杀人如麻……

十六年。

他听了十六年，每每听过都觉得荒诞，却也都是置之不理。

却从未想过当年的事实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

“是谁？”陆千候的嗓子哑的厉害，嗓音冷的像是浸了冰霜，眼尾处已然透出一股血色。

以至于季海满脸担忧的皱紧了眉头，他从未见过陆千候露出过这幅神情……

就好似是要将全世界都拉着陪葬毁灭一样。

“不知道。”苏颜的嗓音很低，带着微微沙哑，“我会查清的。”

陆千候下意识闭上了眼，淡色的薄唇紧抿着，过了许久，这才睁开了眼，眼角通红，“是顾汗青？还是……”

另外一个人的人名，陆千候到底没有说出口。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却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最难以置信，却也不得不信的那个人。

因为，只有他有这般的权利和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颜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不清楚……”

陆千候的眉心死死的皱着，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抖着，也不知道是气到了极点，还是疼到了极点。

十六年……

五千多个日日夜夜。

顾惜长缚于此，不得往生。

她带着所有的记忆被压在这里，不生不死。

那两千多条鲜活的人命会是以何种形式镌刻在她的记忆里，让她在这五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不得解脱。

陆千候不敢想，甚至不想去想……

……

而此时，一旁的冯宁满脸惨白的站在原地。

几乎是瞠目结舌的扭头看着不远处的苏颜。

她是……她是顾惜？

祖师爷——顾惜！

冯宁这辈子恐怕都没有露出这般惊恐的神色。

而这是，他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只神似鲲鹏的机械甲根本就是鲲鹏！

想到这里，冯宁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听过的有关于祖师爷的传言都是说她孤绝冷傲，目中无人，不单单坑害上万士兵战死沙场，甚至还喜食婴儿心肺，只为永葆青春……

说她一身通天的本事，却最终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合该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死后当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如今的世上的机械师、阵师，哪怕是用着她的本领，却没有人敢公开讨论她。

……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让冯宁萌生出另外一个想法。

或许十六年前的事情另有隐情。

因为面前的苏颜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那般。

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而且，他方才听陆千候问到了那两千多个孩子，甚至提到了顾汗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