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暖地透过轩窗,打在竹帘上。竹帘外微风淡淡,有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我从床上坐起,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当然,如果我是如刘家姐一般的闺秀,大概是要回想一下这几个月来的遭遇,顺便赋诗之首,感叹一些譬如荆钗布裙任凭西风凌虐,如今锦缎加身安享万千尊荣之类的。
可惜,逃亡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大概我这种生命再过三又要交代给别饶人,是没有权利伤春悲秋的。人生得行乐时要趁早,不然一命呜呼便枉然!所以面对黄衫丫头引着一贯婢女鱼贯而入时,我还是任凭她们对我进行了一番大清洗。
果然,美人也是要靠衣装的!!
我华丽丽的转了几个圈后,对着一群凑趣的丫头道:“那个....有没有吃的?”
众丫头一愣,还是黄衫丫头机灵,迅速反应过来:“这个时辰是要到夫人面前请安的...”
“那就快走!”我想起那个美貌妇人温柔如水的模样,昨个午时她还一口一个心肝女儿唤我,大概去她那儿应该有饭吃。
正着一个面生的丫头打帘子进来:“夫人问姐今个儿身体怎么样?若是不舒服千万别忍着,且等养好身体再去请安不迟。”
黄衫丫头笑吟吟道:“已经准备好,这就要去给夫人请安。”
面生的丫头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夫人若是身体无事,便是一件极好的事情的。我们七姐的福气本就是最大的,眼下众人都凑到老太太那里,姐得当的话,还请姐与夫人汇合后一起到老太太屋里问安。”
明明十一二岁的丫头,话爽利的我愣是半才消化明白。
黄衫丫头机灵的向着众壤:“拿几个果子给这位妹妹吃...”
“奥...”我手脚麻利的从床边的桌子上端起一个盘子:“这个味道还不错...”
众人惊愕的看着我愣了一愣,面生的丫头诧异的结果盘子:“谢谢姐打赏...”
黄衫丫头却是一下子跪了下来:“奴婢逾越了,只是这种事情姐向来都是不管的..”
我意识到我做了一个土包子行为,虽我是乌楞斯族的公主,但是我们的民族生崇拜力量,便是我自比别人过得仔细些,也并不是众星捧月式的,我习惯了自己做这些事情。
我的婢女名叫吉桑,据吉桑出生的时候,恰逢乌楞斯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雪,那场雪灾带走了乌楞斯族接近一半的牛羊,还有吉桑的嗓音。吉桑的父母便是在那个时候去世的。
雪国美丽的冬其实有时候很残酷,吉桑的祖父本是乌楞斯颇负盛名的乐手,据他的嗓音能够穿透乌楞斯巍峨的雪山,便是连神也会留恋的。(吉桑出生时的哭声,曾让她的祖父母一致以为吉桑有继承祖父的赋)。我祖母可怜吉桑经历的磨难,便把她带在身边,名义上是我的侍女,其实有些时候倒是我伺候的她多些。
每逢下雪的早晨,我和吉桑总要偷偷地用母亲珍藏的那个铜盆子洗手,吉桑不会话,但却有一双美丽的手。按照她的方法,我们偷偷地在水里加入驯鹿的乳汁,她的祖父吟唱的诗里曾经有这么一句:
美丽的驯鹿是神赋予乌楞斯的助手,
它的乳汁使愚钝的人心灵手巧。
雪国美丽的国度,
需要硬朗的骨头
给我一杯乳汁
阿妈,请在我掌握力量的时候...
洗完手后,桑吉便要在衣服上填上一些图案,类似汉饶刺绣之类的,而我尽管每次泡手都不落下,但是结果却总是惨不忍睹。每次兄弟几个回来,都争抢着穿吉桑绣的衣服,只有大哥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众人哄抢,而最后吉桑总会从角落里拿出藏好的一件袍子交给大哥。
那时候,大哥的眼睛便如乌楞斯雪夜里最闪亮的星星。这时候,大哥总会:“瓦乐,把铜盆子的水倒了吧,你要是不想挨罚的话...”
乌楞斯!!多么美好的回忆!!
我总跟人,总有一我要生出一双翅膀,飞过乌楞斯层层的山脉!可是现在闭上眼睛,常年不化的雪山总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即便我在南国,也可以闻到家乡的味道:透彻的冰凉,微微的明净,还有浅浅的感伤......
南国的春其实美得很,这刘家的宅院到处庭台楼阁,回廊水榭。黄衫丫头不知从哪摘了朵黄色的花插在我的鬓角:“姐以前最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