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皇宫密室待了几月,密室外皆是禁卫军的看守,仅是盔甲,她就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禁卫军向两侧退让,留下了一条通道,从中走来一身姿富贵的华衣公公,眼角带着高人一等之态,宣道:“大胆倪妹,私自出逃,罪不可恕,皇上口谕,着老奴亲自带倪妹入宫问罪。”
她的目光越发清冷,瞧着那公公对她淡瞥一眼:“二位王爷抓罪犯有功,老奴会如实禀告皇上,只是罪犯倪妹,皇上亲自下了口谕,让老奴带入宫去听候发落,还望二位王爷不要阻拦。”
公公颔首行礼,并未下跪,轻挑手指点了几人,娇声道:“你们还不快去将她带走,若是皇上等急了,吃不了兜着走。”
这公公,应当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否则也不可随意使唤禁军。
禁卫军双人走来,倪妹毫不犹豫,下了马车,嫣然一笑:“公公,我自个儿会走,不用劳烦大人动手。”
公公稍作诧异,不曾见过这么听话的犯人。
倪妹倒是一刻不留,利索地从齐署身边走过,走到齐全逸身边时,脚步微停,冲着齐全逸点头感激笑道:“多谢六王爷相助。”
“倒是个聪明的主儿,难怪能藏匿这几月。”公公打量了她一眼,竟有些欣赏,能识时务最好。
齐全逸点头,对她轻声一句:“先入宫去,本王会替你求情的。”
她直到走也没有看齐署一眼,深知身后的视线灼烧着她,她也不管不顾,齐署太过危险。
算着时辰,一来二去已经耽搁了半日,也不知林掌柜与段正骑将消息传出去了没。
她能做的,唯有拖延时间。
“愣着做什么?还不走!这可是五王府的门口,你以为这是什么地,容得你这般糟蹋?”公公手中的藤条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手臂,她吃疼的嘶了一声,立刻回过神来,幽怨地瞪了公公一眼。
“看什么看,如今你可不是苏府的养女,一个戴罪之身,若不是皇上特意嘱咐老奴要留着你的性命,老奴早就抽死你了!”公公适机又抽在她的手臂,力气不大不,留下一条红印。
在外人看在是在罚她,实则藤条巧妙的避开了她腹的位置。
她却抿唇笑了,皇上没有打算要她的性命。
一道惨厉地声音从旁传来,语调娇声,公公的手腕被齐全逸捏得通红,咯吱咯吱的响,制止了公公下一鞭子。
“李公公,若再敢动手,本王要了你的命!”
李公公疼得弯腰急忙吆喝:“哎哟喂,老奴这双手,还得给皇上看茶,可不能这么费了,六王爷手下留情……”
齐全逸用力扔下,临近李公公跟前,居高临下叮嘱:“李公公,父皇可是让你带她入宫,并未嘱意你伤人,你若再伤她一分,就是越矩,本王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老奴知错。”李公公擦了一把汗,怨恨地刮了倪妹一眼才仓惶离去,“回宫!”
倪妹缓慢地揉着手臂,平静地看着一切,不自觉的浮现一层笑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命竟然这么多人觊觎。
随着李公公迈步,她一人迈入禁军之中,一破旧的马车落在其中,她不禁自嘲,戴罪能坐马车并非囚车,看来皇上还顾忌她腹中的孩子。
如今齐署已知她怀有身孕,若告诉皇上并非他所出,凶多吉少,她唯有等,等二王爷回来,在此之前,就算是拼尽全力,她也要保护孩子。
无人搀扶,她独自扶着马车,向上攀去,一声暗语悠转到她的耳中:“你能活到现在,确实不易。”
她稍作停留,瞬间入马车,碰的一声关门,毫无留念:“李公公,劳烦快点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