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冰冰地看着皇帝,镇定自若:“父皇早知有这么一日,所以才提前立下诏书,再将玉玺藏起来,是吗?”
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时隔片刻,皇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算是默认了此事。
齐天署也不恼不怒,缓缓一笑:“也对,就算枕边人,父皇也不会说一句真话。就连母仪天下的母后也不知父皇心之所想,还愚蠢的替父皇在后宫铺路。就连母后也是如此,父皇岂会真心待儿臣呢?”
苍白的胡须颤微动了动,皇上的眸底闪过片刻复杂,被齐天署捕捉到:“若不是儿臣得到诏书,恐怕现在还被父皇蒙在鼓里,父皇才是当今世上算计最深的人,不止是本王,这天下都被父皇算计在内。”
皇帝轻轻咬牙,对齐天署所言有诸多不难,奈何无法辩驳,也无力抵抗,正好让齐天署继续言语:“父皇可知,儿臣发现诏书的那一刻,心底多难过,儿臣的亲生父亲,为了大业,竟然要把儿臣派送到穷苦之地,度过余生!”
齐天署神色大变,骤然怒斥,语气也变得凌厉:“你怕儿臣谋反,将儿臣赶出京城,又怕儿臣造反,特意选了苦寒之地,不就是忌惮本王有朝一日,有兵又财,夺走你的江山?”
目光深锁着皇帝,怒笑着:“父皇,你算的真深啊!把儿臣也算计在内!”
“到底是谁心狠手辣?谁不念及父子情分?”他倾身而去,鼻尖只隔着半寸,故而低声下来:“父皇,实话告诉你,诏书在本王手里,就算没有玉玺,本王也一样能得偿所愿,朝中大臣尽听儿臣使唤,无论父皇死不死,都无关紧要,留你一命,不过是为了让你看着儿臣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皇位,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将你所袒护之人逼到绝路。”
皇帝骤然大吸一口气,张大嘴恨不得要撕碎他,血丝布满双眼,看起来甚是恐怖。
“父皇难道不想看看儿臣如何坐上皇位?” 他讪笑着,轻松了不少,鼻翼也离开些许:“明日就是连城大婚,儿臣准备在这个大好的日子受父皇的嘱托,坐上储君的位置。”
“你……”皇上忽然觉得口中腥甜,发出轻微的声音后,就被猛烈的咳嗽打断,一声声咳到心底,难受得眸底含泪,将他费劲全力说的一个字掩埋。
“父皇不要动怒,眼瞧着父皇身子不好,若是今夜驾崩,连城的婚事也办不成了,二哥更是难以见到明日的太阳,儿臣为父皇奔波,岂不更累?”
“呕……”这口气咽不下去,皇帝将它悉数吐出,鲜血到处都是,若非齐天署退得快,险些落在他的身上。
齐天署立在远处,毫无关怀之意:“罢了,就看父皇能不能撑过今夜了,无论如何,事成定局,父皇无法改变。倘若明天一切顺利,儿臣留你一条命,如若不然,儿臣会让他们为你陪葬!”
是威胁,让皇帝无法反驳的威胁,他拼了命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其他人不知,齐天署却看出皇帝的意思,嗤笑道:“周将军?父皇还记得衷心为你的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