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个一开始拿着一堆黑卡在手中像变魔术一样玩弄的男人吗?
傅柯宇走在前面,如预料般察觉到了江筱禾扑面而来的质疑,手里的袋子勾在指头上转了几转,然后回过头,待袋子在空中停下了犹豫惯性作用而继续晃动的时候,对江筱禾说道:“江筱禾,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不就是觉得我不够持家吗?现在我是不是合格了?”
……
江筱禾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傅柯宇竟然是在这里等着她。
说归说,笑归笑,这件事虽然不不是个大事,但从傅柯宇的态度和做法上面来看,他的确是上心并且走心了。
这让她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成年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放肆大胆说过,绝对不会因为他人而改变自己,哪怕一辈子孤独终老也要坚持自我这种话呢。江筱禾也不例外。
而傅柯宇他却轻易地做到了。
尽管仅仅是一件事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全部,但这毕竟是个苗头,已经开始发生的转变,如果可以好好经营,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的结果。
好的结果她是不指望了,“意想不到”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期待一下,看看他还有什么惊喜在前面等着她。
心中某个坚硬的一角,早在之前就开始有软化的迹象,不过被她头脑清醒地及时给制止住了。
可万事万物都在改变。
一旦变起,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个点终于等到了,便无论如何再也没有办法刹住车,像洪水猛灌、狂风呼啸般席卷到与之相关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小时候学习骑自行车,一旦学会了,哪怕很多年不再碰它,但假如那个在某个地方已经静静等待了很久的契机到了,多年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原来已经习得的技能只是在大脑中出现,就又能够瞬间让人从不能到能了。
此时的江筱禾心中便是如此。
那早已经被自己制止住的心的松动,重新用理智建筑起来的寒冰利刃,被傅柯宇这三言两语之间给逐渐融化掉成细碎的冰渣,然后化为暖阳下的一汪清泉。
一股像阳光一般的暖意抚上心头,温暖了心窝,也照亮了哪些原本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心的角落。
江筱禾低下头。
除非比她个子低,可以从下面朝上面望过去,否则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脸。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明明是焦虑并且焦灼的,但嘴巴边上不由自主已经弯起来的弧度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感觉实在是,既奇怪,又奇妙,是从来所未有体会过的。
曼妙的,又带有一丝丝的微甜。
大概……
大概是因为这玉兔太过于可爱了吧。
傅柯宇不用低头,就能够看见江筱禾露出的一截洁白的后脖子,脖子上面架着一颗低着的脑袋,如鸵鸟一般,两个耳朵耳根子都红透了,红到了挨着耳朵的皮肤上面,处处都透露着紧张的氛围感。
他不由地又把自己手中的袋子转了两圈,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嘴角的弧度是一直都在的,细细想来,似乎这个弧度在今天出场的次数还比较频繁。
只听傅柯宇对江筱禾说道:“怎么,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江筱禾恨不得手里有什么重的东西,可以一下子给他擂上去。
可她手里什么都没有,东西都是傅柯宇在拎着,连她随身携带的包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已经被傅柯宇主动揽了过去,替她提着,没有让她受累分毫。
这原本无关痛痒的细节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原本就不简单的事情就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江筱禾耳根子红,脸也还埋着,心里埋怨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有心,但是太过不解风情,怎么,明明都已经看出来她不好意思了,非要说出来,让她更不好意思一点儿吗?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没等江筱禾开口,傅柯宇就又说道:“当初教我勤俭节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不好意思?”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江筱禾脸红着红着就听见傅柯宇说的话,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他以为她的“不好意思”是哪个不好意思?
是“好为人师”教他要勤俭节约的不好意思?
这……
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傅柯宇抓不住重点的感觉让原本还紧张无比的江筱禾瞬间就卸下了力气,浑身都松了一口气。
也可以自然而然地抬起头,对傅柯宇说道:“看到你知错就改的样子,我也就满意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前面走去。
还越走越快。
这不得再快些?免得露怯和露出马脚。
傅柯宇匆匆跟了上去,长手一伸就拉住了她继续前进的衣领子,反正江筱禾从背面也看不见他,也不用动手指了,直接就用语言陈述道:“江筱禾,停车场在这边,你往那边走干什么?”
江筱禾往前面冲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哪边是哪边哦,走就是了,这下被傅柯宇逮住了带错路,心底只觉得无地自容,但办法总比困难多,看见自己正对着的方向不远处有发放展会纪念品的,江筱禾顺手就指了过去,道:“谁说我要去停车场的,我只是想过去领纪念品。”
是的,她一定只是想要过去领纪念品。
毕竟,刚刚一路走来,他们已经亲自路过了好几个纪念品发放的定位点,她一定是因为刚才没有领到而后悔了,对的,一定是这样。
江筱禾强行说服自己,并对傅柯宇也展开了催眠攻势。
效果不错,傅柯宇显然已经相信了她的说法,提着她领子的手也松开,带着她一步步朝那摆着纪念品的点位走了过去。
也难怪江筱禾能在茫茫多的纪念品纪念点位中一眼就看中这一个。
这个点位的规模显然比其他的点位大的多,不仅场地大,并且还是室内的点位,有灯光有绿植还有茶歇,唯一不足的就是离会场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远。
推门而进,首先映入两人眼帘的,便是一个“老熟人”。
老板娘身着一身红衣,正悠闲地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一手端着香气四溢的咖啡,一手拖着杯底,正要把咖啡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