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皇后娘娘是被闹鬼的事儿吓着了。
我心里偷笑,没再吭声。
皇后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嫡妻,皇上对她不是毫无感情。端水大师这点最可恨,但是有时候我也会觉着,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未必会比面面俱到的端水大师可靠。在这种以男人为天的封建时代,江山在手的皇上能对嫡妻保有一份敬重和喜爱,已经很难得了。
皇上今日没留宿,只睡了个中觉。我明明不困,但也被他抓上床,陪他一起躺着。他像八爪鱼一样搂着我,睡得极其香甜,我就跟他妈一样,给他捋后背,顺头发,揉耳朵。他睡醒精力充沛的走了,我捶着酸疼的胳膊歪在床上,累得要命。
“才刚尚喜公公问我,婕妤娘娘最近睡的如何?”酥酪体贴的用热水泡了帕子给我敷手臂。
“你怎么说的?”我半披着衣裳,沉下脸。尚喜不会突然问这个,一定是皇上的意思。
“我说,自从吃了太医的药,婕妤娘娘就没再发过梦魇。夜里醒过来也只是要茶,余下时间睡得都很安稳。”
“还问了什么?”
“细问了怎么吃药?吃几次?每次吃多少?我瞧着不对,就把太医拿过来的剩药交给他,他直接揣走了。”
“呵呵。”
我拿开手臂上的热帕子,把衣裳穿好。
皇上准定会把我的药给皇后娘娘拿去,好在我们早有准备,能清除前面药物的已经吃没了,剩下的就是安神药,皇后娘娘吃了好不好用我不清楚,但任凭谁,都查不出那药有问题。
“我总想不明白这皇后娘娘,到底是真梦魇,还是假的?”酥酪倒掉热水,回来陪我说话。
“你怎么看?”我反问道。
“起初我和主子的想法一样,觉着皇后娘娘是在装,但听鲤鱼儿说皇后娘娘的状态,又觉着装不成这个样子。而且皇上说皇后娘娘看病吃药,求神问卜一样儿不落,确实像被梦魇缠身。”
“我和你说了,那是心魔。”我摇摇头,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那日半空中的,似乎能遮天蔽日的巨大佛像,“太子的死虽然是她一手造成,但她是太子亲娘,儿子死了,娘怎么能安生?锦儿的死法她心里有数,宫中第一次闹鬼,她在咱们这里没搜出证据,莲塘鬼火之事皇上即便疑心皇贵妃,也不会直接告诉她。现而今皇后娘娘怕是一面觉着闹鬼之事都是人为,另一面又因为笃信神佛,觉着真有邪祟恶鬼害她。再加上已经有人提出要修整莲塘,想来皇后娘娘是怕锦儿尸骨暴露出来,借着这宫中闹鬼的事,半真半假的,演给皇上看吧。”
睁开眼,我笑着推了推酥酪。
“莲塘清理之事皇上虽然还没下旨,但有莹妃她们几个在外面敲边鼓,也不过是早晚而已。上次皇后娘娘放起老大的佛像风筝,刚才皇上又说为了皇后娘娘梦魇,宫中佛堂昼夜燃香点灯做法事。我估摸着过两日,皇后娘娘的梦魇就会与莲花密切相关了。要知道,佛祖可是坐莲台的。上次皇后娘娘又说梦见太子从莲花里走出来,这一次为了阻止清理莲塘,定会故技重施。”
“皇后娘娘就没什么新鲜花样儿了?来来回回的,只在早夭的太子身上做文章。”
“那是皇上第一个儿子,虽然早夭,但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极重。皇后娘娘现在只有这一张牌可以打,她怎么会放手。”
“太子实在可怜,活着被亲娘利用,死了,也不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