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妃打着皇上让自己来探望璃嫔“病体”的借口,在婉昭媛回到璃嫔宫中半个时辰之后,提着一盒子阿胶糕前来。
婉昭媛和我指着阿胶糕狠狠嘲笑了璃嫔一番,璃嫔气的要命,但她腰身酸软,打不过我俩,只能靠骂街取胜。
莹妃等我们闹了一会儿就屏退左右,而后告诉我们,婉昭媛刚才跑过去和她说的那些关窍,她已经想到了,现在宋妃已经写了一封密信,今日就会有人快马飞奔送到边关宋妃父亲手中。
“宋大人在家里糊涂,在外,倒是合格的守城将领。且远去边关后,他和他家里那几个能搅和的姊妹都断了联系。带过去的姨娘妾侍又多嫌弃边关苦寒,听说每日不是抱怨,就是哭天抹泪的自怨自艾,也没什么心思打扮的花红柳绿去争宠,更不要说细心服侍夫君了。反倒是宋夫人,她得了诰命,女儿又生了外孙。宋夫人原本就是大家闺秀,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导,一直紧守三从四德。前半辈子她为了女儿受婆家辖制欺辱,后半辈子与丈夫合离,女儿给她挣了诰命夫人和田庄土地。宋夫人心满意足之余,大发善心的想起了前夫。宋大人早些年受过伤,边关不比京城,没什么好大夫,天气也不好。所以宋夫人三不五时的,会让人送些药材补品过去,只打着女儿的名,从不提自己。宋大人到了那里才明白妻女的好处,据说羞愧不已,把身边的妾侍姨娘都打发了,每日亲自巡视城墙,说是不能给女儿丢脸。宋妃生下朝安后,宋大人用自己一年的俸银打了平安锁和平安镯送进来,宋妃当时没说什么,但我瞧着,眼圈儿也是红的。”
莹妃叹口气,又摇摇头,“此次事关重大,我和宋妃说了几句,宋妃当即就给自己父亲写了信,请他密查公主出关前后开了多少路引,有多少人进关,一旦发现可疑,马上密报回京。再者,可汗大军压境,元帅手握兵权,宋妃父亲镇守的乃是边关重地,若有异动,他得知道自己该听谁的。”
我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莹妃的意思。
宋妃父亲现在对自己妻女满心愧疚,宋夫人也是个灵透人,她不愿意宋大人父女心生嫌隙,所以才一直以宋妃的名义给宋大人送东西,宋大人对老婆固然没什么感情,但对女儿还是可疑的。尤其是女儿生了大皇子,将来还有当太子、当皇上的可能。和离是和离了,但骨肉亲情可是切断不了的。朝安将来出息了,于情于理都会照拂自己外祖父。宋妃一封信,宋大人便能明白事情紧急。元帅谋反也好,皇贵妃宫斗也罢,这父女俩赢了,他们父女俩就要完犊子。
因此不管是冲着亲情,还是冲着日后的实惠好处,宋大人都非得听宋妃的不可。
“此次只要证据在手,……”莹妃话只说一半,但她突然冷下来的脸色,和眼底浮现出来的杀意都让我明白,这一次,莹妃是不准备给皇贵妃和元帅留活路了。
想来也是,莹妃再怎么说皇上笨,没脑子,那人家俩人青梅竹马一小儿长起来的,莹妃对于皇上的感情绝非是至死不渝的深爱,而是更类似于相互扶持或者说,是我家傻子我可以欺负但你不行的,额,母性。
反正总而言之吧,此一番看着比较凶险,但我觉着,我们也能大获全胜。
“你哪儿来的信心?”
听我说完心里话,莹妃眉头高挑,仰着下巴问道。
“我可是仔细计算的。”我靠在婉昭媛身上,先从璃嫔手里叼走一块儿阿胶糕,而后边嚼边板着指头算,“咱们先说这最要紧的,兵权。元帅掌兵多年,我听你说过,元帅门生遍布天下,各处屯兵的地方长官有不少都是元帅旧部下。可咱们手里也不差啊!王将军和张将军一个手下也不少兵马,不光骁勇善战,还忠心耿耿,另一个现今掌控着京郊大营,距离皇宫最近的就是他们,自打出了不怕天虐杀军官,张将军率兵围帅府的事儿,张将军在京郊大营的威信越来越重。这些人都是血性汉子,认主。到了战场上,也必然不怕死,能拼命搏杀。所以虽然看似比元帅的人马少,但若真都拉出来打,赢得肯定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