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先走,不要你做其他的,你只需要送我一大束黄玫瑰就行,你不知道,当年我多么希望你捧着一大束黄玫瑰向我求婚。啊,你肯定不知道。啊,现在说这些干嘛,我真的是。总之,你记住就好。”董理边笑边说。
糖油粑粑是甜的,茶搭配了厚厚的奶油也是甜腻的,她赶紧吃了一口煎豆腐。前辈们早就告诉过我们,当觉得太甜的时候,就吃点咸的,压住那个味。
董理爱吃甜食,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甜食需要用咸味来压一压。但现在,她有点受不了啦。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听说年纪大的人都吃不了太甜的。
“黄玫瑰?”江明亮迟疑着,他从来不知道董理喜欢黄玫瑰。如果求婚,不都是用红玫瑰么?
当年他们的恋情太顺利了,结婚也是水到渠成自热而然的事,省掉了许多的形式,当时觉得够干脆够新潮,现在想来,却有着很多的遗憾。有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应该是所有女人都期待的。
他欠董理一场求婚,不,他欠董理太多了,当初说的携手白头有多坚定,现在的脸就有多疼。
“黄玫瑰。而且必须是一大捧。大到你双手能握住的极限。”董理说,“你不要心疼钱啊,估计要个千把块。”
此刻,董理心里涌上来酸涩的感觉,但她还是想开开玩笑。江明亮的脸就像第一次听说世界上有黄玫瑰这种东西存在似的。他这颗夜空中最亮的星,也有不曾照亮的地方。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喜欢,不知道你希望我拿着那个,”江明亮喃喃着,他语塞了,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很多事情的理由,但是“不知道”本身就是问题。他怎么能不知道他爱着的他要娶的女孩的心愿呢。
董理说不知道很正常,而且那个时候长沙街头连黄玫瑰都很少见,自己去花店流连过,不是每个花店都有黄玫瑰卖。
这个时候,她不是要责备他,她想的还是安慰他。江明亮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打了一拳,生疼。
“总之,不管要多少钱,你都要捧一大束送给我。”董理给江明亮夹了一个糖油粑粑,“你吃这个,甜,好吃。”
他们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下午,又去火宫殿大吃了一顿,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刷了房卡进了门,董理正准备插卡取电,江明亮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怕她会逃走似的。
董理任他抱着。房间里很黑,她听到他的呼吸很重,她不害怕,她就在那一刻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不舍。
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们是怎样走散的啊。
因为不舍,我们才会来长沙,因为不舍,我们才会说谁先走。我们不能再携手走下去了,那么就让我再抱抱你。
董理全都懂。
她抓住了他的手,“明天你先回广州吧,我回家待几天。”
她用另外一种方式推开了他。
他放开了她,她插卡,啪啪啪按下墙上那一排开关,灯亮了。
酒店房间的灯多得有点过分。不过二十来平方的房间,竟有十来盏灯。吊灯台灯床头灯浴室灯玄关灯,但无一例外,都发出惨淡的白得瘆人的没有任何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