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几匹快马进入赵军大营,于威回来了。
欧阳陵问道:“情况如何?”
于威道:“大将军不肯退兵,不过战况尚可。”
两人一齐进入帅帐中。
“大王…大王…”
赵歇迷迷糊糊地醒来,是于威叫醒了他,欧阳陵同样在场。
睡眼惺忪的赵歇,起身坐在床榻上,劳累了一整夜,明显还没有睡够。
“禀报大王,末将已将你的诏令送到,可大将军没有奉诏,他说,汉军已无路可逃,他会在今日灭掉汉军,拿下韩信,还建议你准备庆功宴。”
“陈馀这个混账!”
赵歇霍地而起,直骂陈馀,心头火起,顿时睡意全消。
于威道:“大王,我军人数众多,士卒操练了好几个月,末将以为,阵前交战,应当有很大胜算。”
赵歇当即道:“有个屁胜算,只会损兵折将,陈馀是吃屎的。”
两名武将一时间懵了,陈馀在赵国的地位几乎不低于赵王,赵王素来儒雅,对陈馀十分尊重。现在竟然骂陈馀,并且还爆粗口。
赵歇又再烦躁起来,可以想象到,等陈馀回来时,必定伤兵满营,不知会损失多少人马。
他在帐内来回渡步,过了一阵子,深深地叹息一声,对两人道:“传我命令,让伙房今晚给全军做一顿好吃的,寡人要慰劳将士们。”
现在的他,是将自己置身于赵王这个身份,赵军士兵是他的子民,就算没有打胜仗,那是主帅陈馀的错误,士卒们服从军令、奋勇拼杀,尽到了自己的本分,他作为一国之君,该好好慰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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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陉口西侧。
那绵绵无际的长戟之林,那一片冷森森的寒刃,几欲映寒暗沉沉的天空,无数的赵军士兵汇聚成了连绵无际的灰色浪潮,无穷无尽地往前冲杀。
汉军和赵军的大战,正在激烈进行着。
陈馀发誓,一定要干掉韩信,组织兵马轮番对汉军发动强攻,一个又一个批次的士卒杀上去。
他还派人到阵前督战,凡是敢后退的当场处死。
在汉军这边,韩信始终沉着指挥战斗,两万多士兵组成多个防御阵型,汉军中的多个不同作战阵型,都是经过他严格训练的,加上士卒们士气旺盛,让赵军吃尽了苦头。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馀暂时停止攻击,让士卒填饱肚子,只歇息两刻钟再继续发动攻势。
漫水河东岸上,鼓声轰鸣,喊杀声震天,这里已成了血肉磨坊,不断有士兵倒下,血流成河。
其中,灰色衣服的赵军士兵倒下的速度、数量,远快于、多于身穿正黄色衣服的汉军士兵。
在“绝境”之下的汉军,迸发出了极其强悍的战斗力,赵军越打越是惊惧。
李左车时刻关注着战况,看着赵军士卒们不断倒下,这是无谓的牺牲,内心很不是滋味。
那汉军大纛下,身披白袍白甲、跨骑白马的韩信,嘴角绽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摆下的背水阵,成功地挡住了赵军的攻势。
赵军气势汹汹而来,却久攻不下,损失惨重,士气越来越低,等陈馀无奈撤兵回去后,发现大营已经易手,有“无数”汉军在营内,必定会导致赵军士气彻底崩溃。
在韩信眼里,井陉大战的胜利,已经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