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胜飞身而下,悄悄逼近,笑道:“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三个小男孩只顾玩耍,并没有理会他。独孤胜连问几遍,三人始终低头玩着砂石,自得其乐。他仔细观察,发现稍胖的小男孩眉宇间有齐凤翼的英气,便决心抱他下山。
恰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疾步入殿,抬眼一瞥院中独孤胜,没敢停留,直奔大殿而去。独孤胜余光一瞥,只觉男子侧颜像极了一位故人,却想不起是谁。见中年男子匆匆而去,他没敢动手,急忙回身步去。
第二日悄悄抱走胖男孩,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了,这好看的扳指就是你的。”小男孩一把夺过扳指,歪着脑袋道:“天赐……叔父说我叫天赐。”独孤胜又惊又喜道:“好,天赐,好名字啊!叔父是谁?”小男子挠挠小脸颊道:“就是昨天来殿里的叔父啊!”独孤胜陡然想起昨天的中年男子,急道:“你叔父叫什么名字?”小男子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好多人叫他圣御,应该是叫圣御呗!”
独孤胜哭笑不得,叹气道:“原来昨日那人是神龙教圣御!算了,问不问已经无所谓了。接下来怎么下山呢?我可以乔装易容,但这么小的孩子……”回忆上山时的层层关卡,他心有余悸,担心会暴露了外孙。
正迟疑间,突然山下传来阵阵钟鸣声。他急忙抱着小天赐驻足观望,只听到山下传来阵阵厮杀声。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喜上眉梢道:“好啊,天魔教竟然杀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待天魔教攻到黄龙宫外时,独孤胜趁机带着小天赐飞身下山,急奔而去。
众人正听得兴致浓时,独孤胜突然眉头紧皱,手抚脑袋,直喊头疼。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起身询问。香雪海抬手封了他穴道,取出银针刺入他凤池、百会、承浆等穴。见独孤胜稍稍好转,她忧心道:“师父脑袋曾受过伤,有些事已经不记得了。每次只要拼命去回想,就会头痛欲裂。唉,以前师父说起往事时,也是这般断断续续,少主还是耐心等待,等师父好了再说吧!”
天赐叹气道:“往事已矣,要是外公不愿提起,今后我也不会再问了。我看外公眉头紧锁,似乎很难受,你还是送他去歇息吧!”
旁边沈波旬也关切道:“老毒物,去歇息吧,有我在,你还担心他出事吗?”独孤胜轻轻点头,依旧双目紧闭。香雪海心领神会,忙推着轮椅出了殿门。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沈波旬摇头叹息道:“如果不是有玲珑在,老毒物已经不知道死多少会咯!”
天赐也欣然点头道:“雪海为人心善,多亏了她!”
“雪海?”沈波旬疑惑道,“你是说玲珑吧?”
“对,”天赐强颜笑道,“她在神龙教时的名字叫香雪海。”
“香雪海?”沈波旬眉头微皱道,“老夫记得当年带她来蝶谷时,她的名字好像就带个雪字。”
想起香雪海,天赐不由得想起上官甫的女儿上官燕,忍不住小心翼翼道:“前辈,您为什么要掳走雪海和上官燕?”
沈波旬面色一变,斜坐椅子上,一手端酒,冷眼微抬道:“老夫的事你少打听,今日看在老毒物的面子上,老夫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听他语气坚决,天赐似笑非笑道:“前辈不愿提,在下也没有兴趣问。美酒在手,烦恼抛后,晚辈敬前辈!”
酒过三巡,沈波旬醉眼朦胧道:“刚才老毒物说到一半,其实这后半段老夫也略有耳闻。当初老毒物一路奔到八公山附近,原本打算与钱三桂等人会合,不料半途遭人偷袭。”
一抹残阳如血,余晖照耀下,独孤胜一身血迹,满衣尘土,披头散发,踉跄奔到八公山附近。他正要前往寿州城,突然前面奔来一个中年男子,他黑发无须,剑眉小眼,满脸血迹,一身褴褛,正是钱三桂。
见独孤胜眼神迷离,宛如魔怔般,钱三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毒尊,大事不好了,李鸿基那狗贼造反了!”
听到李鸿基造反的消息,独孤胜陡然一惊,逐渐回过神来,一把提起钱三桂,怒道:“怎么可能?狗贼手中只有弱旅,岂敢谋反?你手中握着我圣教全部精兵,他拿什么造反?”使劲一甩,将钱三桂丢出三步外,栽个仰八叉。
钱三桂艰难爬起,再度跪地道:“毒尊,七位分堂主已经投靠了李鸿基,连商帮也暗中支持狗贼,断了我等退路!现在四位阁老被杀,十大司礼倒戈了七人,其余三人也已经被诛杀。属下有负毒尊重托,愿以死谢罪!”他缓缓抬起手掌,直奔自己脑门拍去。
眼看钱三桂就要脑浆迸裂,独孤胜突然出手攥住他手腕,怒气冲冠道:“大丈夫死也死得堂堂正正,岂能窝窝囊囊,自杀了事?召集余下人马,随我诛杀狗贼!”
话音刚落,钱三桂陡然出手,一掌震飞独孤胜。见一击得手,钱三桂再度出手,凌空飞起,两掌齐出。掌心毒气喷涌而出,铺天盖地裹向独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