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玉女阁方向火焰冲天,女帝陡然一惊,举目远眺。这时常五郎飞身而来,惊慌道:“启禀女帝,公主……自焚了!属下……”没等他话说完,女帝突然回头,一把掐住他脖子,咬牙道:“谁干的?”常五郎惊惧道:“是公主……自己……”女帝面色冰寒,一把将常五郎从二楼扔下,飞身直奔玉女阁而去。
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玉女园,站在大火前,想起昔日母女间悠悠往事,回忆金鸳鸯小时候蹒跚学步,不觉悲从中来,湿了眼眸。
不远处屋顶上站着一个紫衣老者,同样在注目着玉女阁的一切。见玉女阁火焚冲天,烟雾缭绕,他五指暗攥,气得浑身颤抖。
待女帝回到凤阳阁,紫衣老者飘然而入,气愤道:“虎毒不食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帝早听出是沈波旬的声音,阴笑道:“为什么?因为女帝毒于虎,你满意了?”
“好个女帝毒于虎,”沈波旬怒道,“没想到我竟养了这么一个女儿!”
“我是你养的?”女帝怒道,“凭你也配说这话?你当年抛家弃女的时候难道不比我心狠?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是跟你学的!”
“你……”沈波旬虎躯一颤,咬牙道,“我沈波旬再毒也从来没有对亲人下手,你逼死自己的女儿也是我教的?”
“她不该死?”女帝厉声道,“她勾结外人,弑君害母,死有余辜!我没有亲手将她碎尸万段已经手下留情,像她这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人,就该死无全尸!”
沈波旬大怒,暗暗五指紧攥,掌气震飞了四周桌椅,吹得女帝头发乱舞。
女帝陡然起身,怒目圆睁,玉手紧攥,吱吱作响。
两人剑拔弩张,阁中气氛陡然沉闷。
门外常五郎听到声音急忙跪立阁外,急呼道:“女帝,是否有刺客?”
“滚!”女帝怒吼道。
眨眼间沈波旬已经飞身而逝,消失无踪。
望着空荡荡的阁楼,女帝只觉空落落,失魂般跌坐椅子上。自从十五年前沈波旬隐居五指山,这还是二人第一次正脸相对,也是第一次面对面争吵。女帝没想到沈波旬竟会为了金鸳鸯的事与自己大吵,更没想到他会为了金鸳鸯险些与自己动手。想到这里,她既后悔又失落,既伤心又愤怒,陡然起身道:“来人,去把五指山一把火烧了!”
常五郎大惊失色,跪倒在地不敢吱声。
五指山脚下小镇上,众天魔教徒四处婬荡,搅得小镇鸡犬不宁。
天魔王宋思远、魔天老姜仁杰、御魔天秦牡丹齐聚迎松酒楼,正等候魔婴归来。
听闻众教徒胡作非为,秦牡丹冷冷道:“如此没有规矩的兵如何能打胜仗?如今魔婴不在,你们就这般纵容下属,只怕不合适!”
宋思远眯着小眼阴笑道:“我天派教徒向来规规矩矩,绝不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姜仁杰面色一变,捋着胡须冷笑道:“既然都觉得不是自己的人,那就把惹是生非之人全部抓回来,一审便知。”
不久左右督主领众魔卫前往,见为非作歹之人全部抓捕,无一例外。其中既有天派的人,也有魔派的人。
宋思远和姜仁杰冷眼互望,都一言不发。
秦牡丹似笑非笑道:“两位魔王,这十二个畜生是你们的人吧?你们说该怎么处置?”
宋思远面色一寒道:“左督主,他们犯了何事?”姜仁杰也冷眼寒光道:“右督主,他们因为什么被抓?”
左督主袁偷香、右督主彭守玉正要回答,只听一声厉喝从堂外传来:“好大的阵仗!”二人听出魔婴声音,急忙回身倒拜。霎时一阵香风从堂外传来,没等二人开口,地上已经多了一根松针和一个修长的人影。
三位魔王知道是魔婴归来,忙躬身一拜。
魔婴冷眼扫视堂内众人,回头阴声道:“谁下令抓的人?”
袁偷香、彭守玉二人齐齐一惊,战战兢兢道:“三位魔王!”
魔婴冷冷道:“他们犯了何事?”
听魔婴语气不善,秦牡丹忙恭敬道:“启禀魔婴,这十二个畜生不遵教规,到处婬乱抢掠,败坏圣教名声……”
没等她话说完,魔婴已经抬手道:“不必说了!堂堂天魔教,本就被人污蔑为邪教,不做点邪事怎么对得起圣教的名号?让他们都下去吧!”待众人战战兢兢离去,魔婴抬眼瞅着袁偷香二人道:“身为本君左右督主,擅自行事,目无君上,谁给的胆子?押出去重杖四十!”
宋思远、姜仁杰齐齐一惊,立时明白魔婴敲山震虎的意思。二人互望一眼,纷纷求情。宋思远急道:“魔婴息怒,大敌当前,不可挫伤教众锐气,不如让二人戴罪立功,以彰显魔婴圣德!”姜仁杰也符合道:“二人虽有错,但错在我等三人,属下等娇命调兵,犯了大忌,请魔婴治罪!”
见二人低了头,秦牡丹趁机道:“魔婴不在,属下等也是担心会出了乱子,这才处事操切,一时疏忽大意,犯了圣教大忌。”
“好了!”魔婴抬手道,“都不必说了!听说圣童、圣女已经攻破紫龙堂和墨龙堂,看在圣童、圣女面子上,今日之事不再追究。明日本君要入谷辞行,你们收拾收拾,明日上午起行,直奔金陵!”
声音传到堂外,一株苍松上射下一根残针,笔直插入石板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