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魔王相互凝望,最后还是宋思远先开了口,他眯着眼笑道:“魔婴有心议和,这是在给贵教一线生机,不愿赶尽杀绝,你们应该额手称庆,不要再得寸进尺了。要知道魔婴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华堂主不同意,你们应该知道惹怒魔婴的下场是什么!”
华元虎躯一震,额头直冒冷汗。
“天魔王说得对,”姜仁杰笑道,“既然魔婴心意已决,华堂主就派个人回去报信吧!既然魔婴有心议和,就不会轻易动你们一根手指。再说,有老夫在,没人敢动华堂主,请放宽心!只要银子一到,议和文书立刻奉上,老夫必会派人将你们平平安安送回龙山,如何?”
华元稍稍欣慰,依旧有些不放心。
见他迟疑不决,秦牡丹龙杖驻地,冷面寒光道:“请华堂主派人回信!”
华元又惊又惧,沉思许久,决心派儿子华平易回教报信,免得鸡飞蛋打。
见只有华平易一人回来,圣尊华渊平惊道:“怎么回事?你父亲和华云、华牧野、华云鹤等人呢?”
华平易声泪俱下道:“启禀圣尊,我爹……被他们扣下了。魔婴让咱们拿五十万两,他们才肯放人。”
“什么拿五十万两才肯放人?”华渊平大怒,疾步下了高阶,厉声道,“说清楚!”华平易便把下山的遭遇细细说了一遍。华渊平眉头紧皱,幽幽道:“五十万两……罢免上官甫、卫青山、韩文信等人……”抬眼见华平易还在抹眼泪,他不耐烦道:“不要哭了!华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滚到殿外去!”
他一个人在大殿思忖许久,始终拿不定主意。以往有华元在旁边参谋,他事事无须担心,现在华元被扣,他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般。偌大的神龙教,还有谁能帮自己出谋划策?原本指望分堂众人,如今众人早已与圣尊派沆瀣一气,不再唯自己马首是瞻。后来依仗土圣相张浩宇,不料张浩宇早已暗中与圣尊派眉来眼去,与圣妃玉玲珑内外监视自己。华渊平越想越气,愤怒道:“可恨,偌大的圣教竟没有一人为本尊画策!”
这时玉玲珑飘然而来,躬身道:“圣尊,臣妾有事奏报,事关当年上尊的事。听闻当初上尊是靠前圣女香雪海的密道逃下山下的,而这条密道的入口就在圣女殿。臣妾细想,说不定上次卫青山也是从这条密道逃下山去的。”
华渊平喜不自胜道:“好啊,爱妃有心了!你能与本尊同心同德,是上天赐福啊!你来得正是时候,本尊有一桩大事迟迟下不了决心,正要找人商议。爱妃冰雪聪明,必定能够为我一决!”
“圣尊请说。”玉玲珑小心翼翼道。
华渊平扶着她挨着自己坐下,轻轻搂着她细腰道:“现在圣教岌岌可危,青龙关一日就被攻破了,玉龙关和金龙关也守不住两日。一旦三关被破,圣教几乎无险可守,必败无疑。本尊一直没去探望爱妃,正是在忧心圣教前途。有人建议本尊议和,但是本尊担心他们会提出罢黜上尊、右圣尉等人的过分要求。果真如此,本尊绝不会允许圣教屈膝议和,更不会屈膝投降。不过,爱妃也清楚,现在的圣教风雨飘摇,还能禁得住天魔教折腾吗?为一己死愤而置圣教于不顾,坐视众人送死,本尊于心不忍啊!”
玉玲珑早听出他弦外之音,似笑非笑道:“圣尊日理万机,着实辛苦,妾身明白。等圣尊忙过这阵子,妾身愿亲自服侍圣尊。眼下圣教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战和才是大事。妾身之前主战,是没想到天魔教攻势如此强,竟然一天就攻破了青龙关。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议和了。不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圣尊都不要讨价还价,先答应再说,免得天魔教反悔。”
华渊平欣然点头道:“有道理。如果他们真的提出让我罢免上官甫、卫青山等人,咱们该怎么办?”
“那就找个理由罢了他们,”玉玲珑铿锵道,上尊不是旧疾复发了吗?那就下令让他主动请辞,圣尊再顺水推舟。至于卫青山,擅自下山,至今音讯全无,早该罢免了。火圣相之前擅自行动,使圣教损失惨重,也早该罢免了。只有水圣相不容易对付,恐怕得费一番功夫。实在不行,就把他逼上梁山。”
“逼上梁山……”华渊平喃喃自语,突然面露邪笑道,“好计谋,好个逼上梁山。既如此,那本尊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久华渊平召来宗长华祖盛之子华闲和华元之子华平易,语重心长道:“如今华家子弟就剩你们二人,你们要挑起重担,明白吗?华闲,你暂代华元担任圣督,严密把守黄龙宫。记住,如果韩文信等人闯宫,好言相劝,不要殊死拼杀,免得被天魔教看笑话。华平易,你担任议和副使,立刻下山告诉天魔教,条件全部答应,今日下午罢黜上官甫等人,明日上午奉上五十万两,请魔婴信守承诺,不要为难华堂主。”
二人喜不自胜,恭敬退去。
玉玲珑趁机提出布置神龙宫,并请命领着众圣侍前往提前布置。华渊平心乱如麻,匆忙应下。玉玲珑暗暗窃喜,躬身告退。
待众人离去,华渊平冷眼一瞥身后,幽幽道:“上尊在教中威望太盛,决不能让他活着走下龙山。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空荡荡的大殿上荡起阵阵回声。
上官甫正在大殿坐等,旁边侍立着护法夏淑敏。
眼瞅着残香燃尽,夏淑敏柔声道:“上尊,已经三炷香了。”
上官甫似笑非笑道:“他们该到了,随我出迎!”
二人刚到殿外,只见远处奔来三十六天罡,个个身披黄衣,负手而立。接着人群中闪出一人,年过五旬,黑发黑须,浓眉鹰鼻,目光炯炯,双手背后,气势逼人,正是左圣尉霍天毅。
冷眼一扫上官甫二人,霍天毅不屑道:“圣尊有令:上尊为圣教鞠躬尽瘁,劳苦功高,是圣教擎天之柱,护教之基。本尊欲重用之,并托以后事,无奈天不垂怜,上尊竟旧疾复发,日渐沉重。本尊每思之,无不捶胸感怀,叹天之不公。若苍天佑我圣教,当使上尊病体痊愈,辅佐本尊成就一番千秋大业。今圣教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闻上尊病重,欲请辞回归故里,本尊心痛如绞,彻夜难寐。念上尊为圣教呕心沥血数十年,本尊不得不含泪允之,准其辞归故里,颐养天年,并赐银五万两。”
“五十万?”上官甫冷冷道,“看来这次圣尊是下了血本了。五十万两换来双方握手言和,真是明智的选择。可惜,逆天而行注定要自食恶果。”
霍天毅冷冷一笑,抬手道:“请吧!”
上官甫龙骧虎步,负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