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狄道庆长眉飘飘,捋着白须笑道,“小主诡计多端,擅长弄虚作假,谁能轻易分辨?何况他们若与贵教激战,必然死伤惨重,怎么敢原路返回?小主有恃无恐,必然不惧咱们。此时派两人故意示弱,是想引咱们南下追击,她们好半途伏击。”常采衣等人忙点头附和。
双方争执不下,魔婴咬牙暗恨,无可奈何道:“罢了,既然众人不肯力战,那就等集齐人马,再与小主决一死战!”
此时婉莹已经率领众人围住了裘莫言,裘莫言大喜,沙哑嗓子道:“小主,小心魔元!”
众人齐齐面色一变,晴儿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天佑就在附近,忙回身奔去,轻声呼唤天佑名字。听到晴儿呼唤声,香雪海神色动容,忍不住疾步跟去,也跟着呼喊少主。二人一前一后往远处走去,仿佛寻到了蛛丝马迹般。
婉莹抬手示意,天赐心领神会,飞身追去,拦下二人,幽幽道:“魔婴不可能只让天佑一人押解裘莫言,不要追了,太危险!快回去吧,别让小蝶担心,也别让天佑担心!”晴儿、香雪海心有不甘,边往回走边四下扫视。
天赐护在二人身后,突然回头望着不远处一株大树,若有所思。他敏锐觉察蹊跷,却不敢逼近,生怕局面尴尬,到时候众人骑虎难下。
他前脚刚走,天佑后脚从大树后探出脑袋,静静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头撞树干,暗暗咬牙。
经过半夜折腾,双方互有胜负,纷纷损失惨重。正道两盟被削弱,折损了东方大帝高孝廉、持国天王李存贤和三位值神、三位金刚。逍遥阁和天静宫也遭遇重创,一个折损了五位轩主,一个损失了六位门主。而日月盟也损失较大,天魔教折损了三位魔侍、四位副堂主,玄女教损失了四位圣母。双方各自收拾残局,静等来日决战。
待掩埋了众人,婉莹吩咐关玉峰审问裘莫言,询问天魔教偷袭详情。
裘莫言支支吾吾道:“启禀楼主,天魔教突然偷袭,属下等来不及反应,失手被擒!”
关玉峰冷眼一瞥道:“来不及反应?你们在防护圈内,怎么可能来不及反应?为何不示警?如果你们及时示警,两盟和天静宫众人便会支援,岂会全军覆没?”
裘莫言眼神闪烁,急道:“楼主恕罪,不是属下等不示警,是两盟的人前来求救,属下等被迫出了防护圈,结果遭到天魔教偷袭。等属下被擒之后才知道两盟和天静宫众人已经被灭,而杨大帝、凌天王等人似乎投靠了邪教。”
“两盟和天静宫先灭?是谁引你们出防护圈的?”关玉峰半信半疑道。
“是杨大帝!”裘莫言嗓子沙哑道,“不知道两盟为何不示警?杨大帝为何投靠邪教?”
关玉峰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继续问下去。
“简直无稽之谈!”傅玉成听到关玉峰转述,气得面色铁青道,“那裘莫言必是叛徒,如今栽赃两盟,岂能相信?他若不是叛徒,怎么可能一直发求救信号?不就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吗?”
婉莹低眉沉思,一言不发。
鲍蕊蕾一瞥婉莹、天赐,冷冷道:“关楼主,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圣宫众人是被人一招袭杀,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而且从众人倒地情况来看,他们已经出了防护圈,显然有人故意引他们出来,然后暗中偷袭。如果没有叛徒带路,邪教怎么可能找到他们?又怎么可能引他们出来?如此可见,贵阁有叛徒!”
婉莹面色一变,暗暗咬唇,抬眼一瞥关玉峰。
关玉峰轻轻点头,捋着胡须笑道:“这话过于武断,你们怎么知道不是两盟出了叛徒?两盟几乎损失殆尽,但杨言忠和凌云思至今下落不明,这不是很诡异吗?或许是两盟被擒,出卖了咱们两教,这才酿成大祸。”
鲍蕊蕾正要争辩,傅玉成抬手示意,面寒如铁道:“好,既然关楼主这么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等找回四人,再追究实情。姑母,咱们走!”
待二人离去,关玉峰面色凝重道:“小主,裘轩主似乎隐瞒了实情,要不要属下略施手段?”
“不必!”婉莹捻发愁容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圣阁的团结,其次才是武林的安定。若因为裘莫言一人而导致圣阁离心离德,岂不是得不偿失?现在无凭无据就要诛杀自己人给天静宫赔罪,分堂众人怎么想?咱们如何令众人心服口服?既然两盟众人下落不明,那就先让他们背着这口黑锅,等击溃了邪教众人,再为他们翻案吧!”
“是!”关玉峰恭敬道,边说边抬眼瞅着天赐,欲言又止。
天赐一直冷眼旁观,此刻见二人议定,幽幽道:“你们真相信裘莫言的鬼话?他若是无辜的,他的嗓子又是怎么回事?天佑从小有个毛病,睡觉不安稳,总是被聒噪声惊醒,所以喜欢戳瞎弄哑蟋蟀秋蝉。后来为了替师父报仇,他险些弄哑了叛徒郑锦华。如果我猜得不错,裘莫言的嗓子应该是天佑弄哑的。”
听他言之凿凿,婉莹叹气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眼下不能处置裘莫言,更不能承认圣阁出了叛徒,否则不仅天静宫要向咱们讨要说法,连两盟也会赖上圣阁。赔个三五万两倒没什么,我是担心有人会借题发挥,趁机离间正道。现在是正邪交战的关键时刻,不能因小失大,你懂不懂咧?”
见二人起了争执,关玉峰忙阻拦道:“小主、圣童息怒,如今裘莫言已经不宜留在此地,否则不仅咱们安危难保,恐怕连天静宫也会如鲠在喉。不如把裘莫言调回总阁,交阁主发落!”
“好!”婉莹斩钉截铁道,“一切听师父的,请师父负责处理此事。”
关玉峰瞅了瞅天赐,飘然退去。
天赐默然不语,面色凝重。
婉莹知他心思,边挽着他胳膊,边强颜笑道:“还在生气啊?我不是不想处罚裘莫言,是现在时机不成熟。现在这个时候,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是吗?”
“是,你说的都对!”天赐面色一寒道,“枉死这么多人,咱们怎么对得起他们?现在最关键的是团结天静宫,为了一个裘莫言,让天静宫与逍遥阁离心离德,值得吗?你口口声声为了大局,为什么要因小失大?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是裘莫言,所以你舍不得杀他?”
“随你怎么说!”婉莹拂袖怒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是想护着裘莫言,我只是想护住两教联盟,护住正道大局。你若相信我,就不要再三质疑;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天赐长叹一声,苦笑道:“罢了,我也懒得跟你吵下去,裘莫言是你逍遥阁的人,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会再过问。”没等婉莹回话,他已经一闪而逝。
婉莹一阵咳嗽,忍不住捂心皱眉,面色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