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刚止,独孤胜已经察觉不妙,只听咔嚓数声,轮椅竟四分五裂。眼看就要跌坐地上,他赶紧金丝击地,飘然落向五步外。没等他落地,魔婴趁机急攻,两掌齐出,裹挟漫天尘灰。独孤胜不得不单掌撑地,金丝迎击,鏖战三十招,始终不落下风。
魔婴自知一时半刻拿不下独孤胜,只好收掌后退,邪笑道:“毒尊,咱们打斗这么久,你的外孙都没有来助战,你觉得他还在谷中吗?把玲珑丹交出来,本君必会善待他,让他手刃仇人,替父母报仇雪恨;否则,你该知道本君的手段。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谁的面子都没用!”
独孤胜咬牙暗恨,迟疑片刻,抬手掷出玲珑丹,面露凶光道:“今日你掳走外孙,抢走玲珑丹,老朽倒要看看你如何向老魔头交代!若是外孙有半点差池,老朽必让老魔头废了你!”
魔婴望着掌心的玲珑丹,冷眼一瞥道:“我师父对你这么好,又有救命之恩,你竟连一颗玲珑丹都不舍得赠给他,逼得本君不得不出此下策,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眼睁睁看着魔婴飘然而去,独孤胜瘫坐地上,怒容满面,浑身颤抖,直恨得牙根痒。瞅着四分五裂的轮椅,他黯然神伤,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大师兄,别来无恙?”一个阴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得独孤胜头皮发麻。
独孤胜陡然回身望去,眼前已经多了个黑发黑须的男子,男子眼神诡异,目露凶光。他并不认识卫青山,只是觉得有几分面熟,疑惑道:“你是何人?为何闯入蝶谷?是魔婴放你进来的?”
“哈哈……”卫青山负手笑道,“你还真是健忘啊,连我都认不出了?看来玲珑说得对,你果然失忆了。”
“玲珑?”独孤胜怒道,“你怎么会认识玲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喊我师兄?你是李鸿基的人?这个狗贼派你来做什么?凭你也想杀老朽?”
“独孤胜,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卫青山似笑非笑道,“看清楚了,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独孤胜定睛细瞅,突然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些诡异的画面:他仿佛看到自己抱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孩子,而不远处就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那男子满脸邪笑,竟与眼前男子十分相像。独孤胜越想越觉得脑袋疼,宛如要炸裂一般,他不断拍打脑袋,神情十分痛苦。
“哈哈……”卫青山仰天大笑道,“独孤胜,你欺师灭祖,倒行逆施,自以为谋权篡位就能执掌乾坤,可惜,天道有轮回,你被李鸿基、钱三桂暗算,不仅丢了毒尊宝座,反倒被打成残废,真是天意啊!”
“住口!”独孤胜大怒道,“你果然是李鸿基的人!这个畜生在哪儿?我要亲手宰了他!”
“哼!”卫青山不屑道,“就凭你?离开了轮椅,你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连蝶谷都出不去,还妄想报仇?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之后,我会亲手把李鸿基和钱三桂送去给你作伴。你们三个背叛师门的逆贼应该一起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独孤胜一惊,目如铜铃道:“你……你是……小师弟?”
卫青山阴笑道:“大师兄,你总算开窍了?我以为你要一辈子装失忆呢?人生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你要是错过了,该多可惜?”
“唉,”独孤胜叹气道,“小师弟,当年的事不能全怪我们,是师父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师父执意违背名门禁令,惹来名门屠杀,我们也不想谋反。外有名门,内有商帮,他们都希望师父退位让贤,换取圣教安宁。但是师父醉心权力,偏偏要一意孤行,对抗名门和商帮,陷我们于绝境。我们无路可退,只好拼死一搏,保全自己。若当初师父给我们一线生路,我们也不会欺师灭祖,恩将仇报。”
“住口!”卫青山咬牙道,“叛徒就是叛徒,还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当年我爹对你们三个都有知遇之恩,甚至是救命之恩,你们恩将仇报,欺师灭祖,简直天良丧尽,畜生不如!为了给自己脱罪,谎称什么商帮授意,难道就能洗清你们滔天的罪孽?既然你不肯认罪,那我只好让你血债血偿!”
独孤胜不屑一顾道:“小师弟还是这般冥顽不灵!别说老朽残了双腿,就是让你一只手,你也不是老朽对手。老朽暂且不杀你,等你杀了李鸿基和钱三桂,再来受死吧!到时候,老朽与宋家的恩怨会一笔笔算清。”
“哦?”卫青山邪笑道,“可惜,冥顽不灵的是你,而不是我。你竟然对我没有一丝恨意,真是奇怪啊,难道你打算装失忆装一辈子吗?你的女儿是如何死得?你的外孙又是如何死得?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独孤胜面色一寒道:“你想说什么?”
“哈哈……”卫青山笑道,“你仔细想想,当初梅园出事,龙葵夫妇惨死,你的外孙被带到神龙教,难道李鸿基二贼没告诉你龙葵是自尽而亡吗?如果二贼是凶手,龙葵担心你的安危,怎么会乖乖就范?”
独孤胜细细回想,只觉虎躯颤抖,又惊又怒道:“是你?是你在暗中谋划一切?我早该想到玲珑丹的事必是你在背后捣鬼,你想借刀杀人,再挑起圣教和两盟的纠纷,然后坐收渔利,对不对?龙葵是你逼死的,凤翼也是你杀死的,是不是?”
“你猜对了,”卫青山冷笑道,“你终于开窍了,不过还没有完全开窍,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住口!”独孤胜满面煞气道,“既然是你害死了龙葵,那老朽今日就绝不会让你踏出蝶谷半步!”
“哈哈……”卫青山仰天大笑,突然狠厉道,“不是你让不让我踏出蝶谷,是我不会让你多活一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霎时四周杀气腾腾,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