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面色稍稍和缓,飘然而出。
婉莹临行前回身嘱咐道:“今晚护法就动身吧,路上多加小心!”又拍拍杜玉琴小手道:“我来善后,你们只管起行。”
待二人离去,杜玉琴忙回身扶起卫青山,急道:“师父,是不是因为梅园的事?”卫青山摇头叹气,突然急道:“玉琴,带上药箱,速速下山,迟则生变,快!”杜玉琴一惊,忙提起药箱,如影随形。
回到玉蝶阁,婉莹亲手帮他宽衣,笑道:“夫君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何必为难卫护法?”
天赐盘膝坐在床上,冷淡道:“江宁镇是关玉峰屠灭的,是不是?”
婉莹也盘膝对坐,拽过被子遮住酥胸,笑道:“我不知道夫君为什么这么问?是谁告诉你的?”
天赐拽过被角遮住下身,质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师父的儿子,更与齐凤翼无关,我的父母或许早就葬身江宁镇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替关玉峰遮掩?”
“谁说的,证据咧?”婉莹似笑非笑道。
“证据?”天赐苦笑道,“你我是夫妻,应该坦诚相待,我不是在审案,我也没打算审你,我只是在询问自己的爱妻,我希望她亲口告诉我真相!”
婉莹轻轻依偎他怀里,呢喃道:“夫君真想知道?如果我说了,夫君会信吗?”
“信!”天赐目光柔和道,“只要你亲口说!”
婉莹玉手勾着他脖子,咬耳低语道:“江宁镇惨案是李鸿基所为,他已经被我师父亲手诛杀。至于公婆是谁,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不是吗?”
天赐一惊,若有所思道:“是他!”
“嗯,”婉莹柔声道,“除了他,谁会违心替你作证?谁会宁愿破戒受罚也要救你出火海?谁又会不顾个人安危与名门抗衡??”
天赐眼眶湿润,黯然道:“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我想顺道去拜祭母亲!”
“不要,”婉莹边温柔亲吻,边心痛道,“大师已经四大皆空,不愿再牵涉俗务,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何况名门的人对他恨之入骨,不会轻易放过他,现在去只会给他带来危险。”
天赐无奈点头,紧紧抱着白璧美人,只觉心寒彻骨。想起当初曾无意间回到旧宅,亲眼看见疯癫的母亲,他心痛如绞,泪湿泉涌。
婉莹温柔抚慰,直到他在怀中疲倦睡去……
第二日婉莹命冰儿去信江南,催促众人迅速折返,又嘱咐她务必亲自前往千里坊寄信。冰儿稍稍惊诧,只好亲自前往。
刚到千里坊外就撞见天赐,忙躬身道:“公子,是……是天后让我寄信。”天赐搭眼一扫,漫不经心道:“是不是催促江南的信?”冰儿一愣,急忙点头。天赐摆摆手道:“不必了,江南已经回信,天魔教已灭,只剩圣毒教还在负隅顽抗。他们已经星夜赶往凤凰山,估计这会已经兵临城下,回去告诉天后不必担心。”
冰儿迟疑道:“公子,这信怎么办?”
天赐接过信笺,见上面写着“兄长子龙启”,便没有在意。又摸着信封厚实,信封中似乎又封了一封信,不禁心下起疑,暗道:“信中信?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里面有什么秘密?”
回到玉蝶阁,婉莹起身笑迎,刚走几步,见他手中捏着信封,顿时脸色一变,怔立当场。天赐早瞧出她面色变化,心下更笃定了,面寒道:“果然如此!”
“你偷看我的信?”婉莹心寒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赐幽幽道,“信中套信,弄得这么神秘,有什么事不能让子龙兄代传?”
“你既然看过了,何必明知故问?”婉莹没好气道,扭身坐在床边,气得浑身发抖。
天赐将信笺撂在桌上,自斟自酌,一饮而尽。连饮三杯,掷地有声道:“关玉峰灭了江宁镇,屠我满门,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我不希望你插手。”
“你!”婉莹陡然起身,夺过酒壶,怒道,“为什么偷看我的信?你昨晚还口口声声说相信我,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
“我信任你,”天赐苦笑道,“你却欺骗我,到底是谁的错?”
“我什么时候欺骗你了?”婉莹气愤道,“你有证据证明江宁镇惨案是关师父所为?昨夜是你说信任我,为什么一夜过去,你不仅不信我,还私下查看我的信,你把我当什么?罪犯吗?”
“我没有!”天赐针锋相对道,“我没有把你当罪犯,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本不想看你的信,是冰儿托我把信还给你,我无意中发现了你的心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包庇关玉峰?你明明知道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为什么要袒护他?难道在你心中,他比我还重要?”
“我不想听你狡辩!”婉莹泪眼汪汪道,“明明是你伤害了我,为什么你还能义正言辞?你偷看我的信,践踏我的尊严,糟蹋我的感情,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天赐神色错愕,又气又怒,见她低声啜泣,顿时气消三分,怒色全无,苦笑道:“都是我的错,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看好了,这是你的信,我原封未动,你擅长笔迹鉴定,这点伎俩逃不过你的法眼。我绝没有偷看你的信,也绝不会践踏你的尊严,更不会糟蹋你的感情!我只想问个清楚,求个心安,至于报仇之事,我不会越过你行事,你放心!”边说边撂下信封,落魄而去。
“等等!”婉莹一把抓起信笺,声音颤抖道,“信封中只有一个空信壳,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给什么人暗通消息,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信任我,一如既往。”边说边撕开信笺,掏出一封信。
没等她撕开信封,天赐一手夺过信封,顺势将她抱入怀中,急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既然真凶已经伏法,我不会再追究任何人。原谅我,好吗?”
婉莹泪中带笑,趁机咬耳道:“今后你要是再怀疑我,妾身只能与君诀别了!”
“不会了,”天赐欣慰道,“从今往后都不会了!”
二人刚和好如初,突然江南来信,灵谷寺被灭,无相和尚下落不明。
婉莹黯然神伤,一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