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县令少不得解释道,“大内的仵作将云老爷的尸身拖去折腾了好些日子,这不,前日里才还回来。如今天气虽凉了下来,但仍旧是不能久放,这不,在下便赶紧找人收敛了,今日便入土为安。”
苏县令也不知自己这是为何,对这个黄毛丫头滔滔不绝解释了半天。
可她的出现倒让他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你说你是他女儿的朋友,正好这捧灵的事没人干,便你来吧!”
说着便不由分说给锦瑟安排了差事。
锦瑟哪有不应的,甚至有几分感激涕零。
“按理说这事本该他女儿来干的,可前几年他女儿自离开白越城之后便了无音讯,跟没这个人似的。我是想找她回来,全她一番孝心也不能啊。”
苏县令感叹着,一边瞅着天色,一边在灵前送往迎来。
“要说这云老爷一家,可真是好人,就是命不好。好好一个女婿,也是时运不济,英年早逝,如今到了自己身上,也只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他说着,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张纸钱。火盆中的火焰瞬间被拱地越发高了起来,火舌缠绕上他的手,让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二人抬眼望去,是一队身着金甲的将士。
那模样打扮,竟不像是地方上能有的装备。锦瑟正疑惑间,一行人压着陆三儿出现在眼前。
“诸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将士将陆三儿往苏县令跟前一推,高声道,“这人在门外头鬼鬼祟祟的,可认识?”
锦瑟立刻出声制止道,“这是小女的哥哥,陪我一起来吊唁云老的。”
将士逡巡的眼神在陆三儿和锦瑟只见来回详端着。
锦瑟的心狂跳着,生怕被看出端倪来。
好在他们此来并不是单单只为了此事,见她解释得还算合理,便放过了。那手才一松开,陆三儿便似泥鳅一般,藏在锦瑟的身后,再不敢探头。
经年累月的叛军生活,让他如今看到这澧军的装束便吓得心有余悸,连路都走不了。
“奉陛下的命,咱们来为云老爷送行。”
将士说明来意,向苏县令打听起起灵的时辰。
苏县令又惊又喜,深叹自己幸好来了,可算是博上了这露脸的时候。
“还一刻钟便是了。”
他有心攀附几句,对方却老神在在,只盯着远方,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苏县令顿时歇了几分心思,但想着这事了之后,陛下跟前自己也算得上是有姓名的人物了,不禁有几分激动。
这云老爷死的当真不亏,还能为自己博上几分功名。
日光渐渐大盛,漫天的纸钱开路,锦瑟披麻,捧着云漠的牌位跟在苏县令身后,前往落棺之地。
这条路明明走过许多次,如今却显得如此陌生。
当初,他们三人便是沿着这条路从盛京一路来的白越。
如今,三人之中,只剩她一人。
她心中无比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