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枫的视线紧锁在她身上,眉头皱成了川字。这变故着实在他意料之外。他们为什么要找明芄?
他被这个局势弄得万分迷惑,心下准备谋定而后动。
明芄想了想,快走几步追上前面两人,试探着问竹缕:“璧珩君有说什么吗?为什么要见我?”
竹缕恶作剧似的吓她:“我想,璧珩君是见到了你那场擂台赛,打得莫名其妙,连剑都控不好,怀疑你走火入魔了。”
明芄的心凉了半截,竟然是因为擂台赛的纰漏。这下可惨了,走火入魔倒没有,但她是拿着别人的灵剑才混进了比赛,这算不算作弊呢?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送进戒律司,甚至直接赶下山去?完了,天要亡我!
她战战兢兢,磨磨蹭蹭,老半天终于登上了琳琅殿。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站在十几位大能面前,上一次,是被问及铩羽兽的线索。如今,在长辈的威压和肃穆的气场里,大热的天里居然脊背发凉,只能“扑通”一声,又毫无骨气地跪下去。
边跪边声如蚊呐道:“弟……弟……弟子知错……”
她俯身垂首,脖颈僵硬,甚至有些颤抖。众目睽睽之下,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往她那个方向靠近,眼角滑入一片丝质柔软的素白衣摆,衣摆下露出洁白无瑕的一只鞋尖,连靴子上都装饰着玉石。
她迅速抬头,一张儒雅温和,惊为天人的面容,蓦然撞入眼眸。
对于璧珩君,她只远远见过两面,每次只能垫着脚眺望他的背影,缥缈孤独的身形没过多久便钻进了雾绡账子里,外人的目光落在他衣襟上都算亵渎。她认为,他是神只。
此刻,活生生的璧珩君正在自己面前,低头温柔凝视自己,嘴角微微上扬,透出若有若无的赞赏之意。
明芄再也移不开眼去,周围恍若无人。
璧珩君檀口轻启,皓齿微动,道:“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那声音温润至极,如流烟沁雪,又带着笑意,如昆山玉碎,一丝丝,一缕缕渗入她的耳里,心里,直到整个神魂都耽于眼前出尘的容颜身形。她全然呆住,瞪大了眼,根本忘了反应。
更要命的是,璧珩君这话,被灵力加持,清晰无比地传入三千修士和十数位大能的耳里。
全场一片怔愣,随即,一阵不小的骚动翻涌起来。
“璧珩君要受徒!”
“这小子什么来头,璧珩君居然看上了他!?”
“璧珩君的徒弟,岂不是和咱们掌门同辈了……”
弟子们再也管不上会不会被肃廉真君责罚,交头接耳议论起这个惊天消息。肃廉真君自己还在震惊,根本没工夫去管底下的人。
如果说,刚上来的时候,明芄动作迟滞,如同浸没在万丈深水之中,那现在,听闻璧珩君的一句,简直全身僵硬不能动弹,整个人好似被冰封一般。
璧珩君说……要收我为徒!?
确定没有听错吗?
整个仙界最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大能叫我上来,不是要罚我,是要收我为徒!?
她震惊得神魂颠倒,连眨眼都忘了,只呆若木鸡地瞪着璧珩君,直到眼球干涩,脖颈发酸。
璧珩君微露笑意,目光如清风霁月,回望她的眼眸。
“怎么,不愿意?”看这娃娃吓傻了,他只好主动开口。
“啊!啊我……我……”她猛地回了魂,却口吃结巴,紧张地用硕果仅存的右手搓着衣角。
她左手边两步之遥处,竹缕心思活泛,靠近她,用手肘顶了她的后肩膀一下,低声示意道:“快说愿意啊。”
竹缕七窍玲珑,胆子又大,在长辈面前也不拘谨,敢主动上前提示明芄。相比之下,林逸这个首徒,就谨小慎微得有些古板。
明芄这才抓住了思路,小鸡啄米似的匆匆点头,急促道:“愿意,愿意的!”
璧珩君加深了笑意,眉眼好看地弯了弯,向她伸手,示意她起来。
他光洁修长的右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只有指尖处的半寸部位泛出桃红,故而指甲部位煞是粉嫩好看。明芄把自己缠着纱布的左手放了上去,璧珩君贴心地放轻力道,轻柔的触感没有弄疼她的伤口。明芄哆哆嗦嗦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