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公落在后面,老远看到这一幕,尖叫一声,呜呼哀哉地狂奔过来,速度惊人。扶起皇帝,口中直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皇帝却没有哭没有闹,拍拍屁股善解人意道:“不痛不痛,平身平身。”
闵香低头道:“太后娘娘还在等着奴婢呢,奴婢先行告退。”
小皇帝朝她拘谨地笑笑,由于闵香是华太后身边的人,他在公开场合对闵香的态度一直表现得有些敬畏,像对待一个严厉的大姐姐。
闵香急急便走。皇帝身边的宫仆再不敢放任他撒欢,一人擒住一只胳膊腿,硬生生把他台上了龙撵,摆驾回了养心殿。
奴娇放下龙撵帷幔,整个人身处一个封闭的空间,便没人能看到他的动作表情。光影昏暗,透过帷幔,光线打在他微微握紧的双拳,眸中星火点点,浑身透着压抑的寒意。
那锦盒中,是一块长宽五寸的正方白壁印玺,上头刻着八个篆书大字。
——受命于天,太后永康。
八个字,深深刺痛了十岁小皇帝的眼。
多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无需阳光泥土,无需水分养料,光凭心中的猜忌和无端的浮想,便能长出一株名为“背叛”的参天巨树。
印玺制作不易,应是至少半年前,太后便命人着手赶制。他前两日因为明芄的一通折腾,闹得差点驾崩,太后便赶着拆闵香去取。款式,大小,刻字,无不是照着皇帝的玉玺来的。
前因后果在胸中滚过,他自觉猜得八九不离十。
受命于天,太后永康……太后连垂帘都不屑一顾,竟是打算等他一命呜呼之后,自己做皇帝吗?
“哈哈哈哈!”龙撵内爆发一阵笑,癫狂又苍凉,听着令人心悸。此时此刻,奴娇竟然不屑顾及外头的一群人。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杜公公慌道,这阵子皇帝出了不少事儿,他一老太监实在受不住这惊吓。
“没事,朕高兴!”奴娇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