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芄悚然一惊,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躯,这才发现,莫蹉跎护腕的布条正捆在他的大长腿上,如果布条不是黑色的,那上面肯定会洇出猩红血迹。他现身之后的样子,也是面孔灰败,气血不足,只不过先前明芄没甚注意。他明显是与人激烈战斗过,伤势严重。
“不打紧,”莫蹉跎席地坐下,还有心情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明芄试图运气给他疗伤,他摆摆手拒绝了,攥着明芄的手腕,要把话说完:“跟着邪修为非作歹并非她的本意,而真正的夏紫钩,是要帮我,沥魂珠的事就是她透露给我的。”
然而,明芄从他字里行间发现了端倪,眯眼谨慎地直视他,道:“你说邪修控制她的了躯体,魂魄被困在沥魂珠里,那她如何能给你通风报信?”
莫蹉跎放开她的手腕,道:“几年前夏姑娘就失去了魂魄,攻击你们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不过,她的情况与其他死在刀阵下的舞姬不同。”
公孙傅问:“有何不同?”
莫蹉跎道:“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在刀尖起舞的舞姬,是悬衣楼最大的摇钱树。悬衣楼主……那个吸血虫蔡老板,怎么舍得她死呢。所以,她在悬衣楼跳舞之际,便是魂魄短暂回到身体的时候,那时的她才是具有自主意识的活人。两年前,我第一次押上全副身家,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抛弃一切……咳咳咳……”
“如何?”明芄期待听到他说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跌宕起伏的惨痛经历。
然而他却说:“花了全身上下所有银两,还把师门代代相传的宝剑压在了当铺……才在悬衣楼定了个位置……”
明芄面庞抽搐。
“那是我,第一次看她跳舞……”莫蹉跎追忆往昔,面露花痴状:“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说重点!”明芄暴叱。
“哦。”莫蹉跎毫无保留地剖白道:“她刚开始跳舞,我就死乞白赖冲上去亲她抱她,悬衣楼的狗腿子自然提着搬砖扫帚上来赶我,就是那短暂的须臾,魂魄回还的夏紫钩透露了悬衣楼的秘辛,我决心怒发冲冠为红颜,才调查出了以上许多事,决心把她救出苦海。”
“咳咳咳,”莫蹉跎锤着胸口:“要不然还是给我点灵丹妙药吧,有没有那种能让人活好几百年的?或者吃了之后让在下人见人爱的那种?”
公孙傅用一颗止血回气的丹药堵住了他的贱嘴。
他讲完一段荒唐透顶的风月故事,明芄脑海中浮现悬衣楼中的画面,夏紫钩舞姿灵动,天下无双,面上却冷若冰霜,不为所动。原来是因为她并不情愿做个受人操控的傀儡万物,而表现出的抗拒。
踌躇片刻,明芄道:“我姑且信了你的话,眼下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