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在干嘛？

李阅西扭头透过一身校服的李勇韩看向角落里弓着身子试图躲避老师视线的陈远。

见他看过来，陈远朝他挤挤眼，做了个写字的手势，示意他写纸条。

无聊。

李阅西瞥他一眼回过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扔回去。

他没把纸条团成团，所以轻飘飘的纸连一个过道都飞不了，落在李勇韩一脚开外。

他看见陈远伸手去摇李勇韩，让他把东西捡起来，结果李勇韩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他只好弯腰把纸条捡起，揉了一下用力扔了过去。

这一次扔在了陈远的桌子上。

他其实没写什么，只是回了句“没做什么”。

意思就是，别在跟他传纸条了。

陈远一点也没了解他的意思，又扔了过来，他回了之后，第三遍，第四遍……

好像已经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了，他抓了一张纸撕开，揉成几个纸团一把扔了过去。

纸团像炸弹一样轰在了陈远脸上，见他忍着嚎叫，李阅西忍不住笑了起来。

结果被钟郁发现了。

钟郁在班级里充分给学生们面子，不会当着他人的面批评人。

等下课和陈远去办公室的路上，他还在想，钟郁会和他们说什么？

陈远自从上次被抓玩手机之后，老实了很多，大概是被他爸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听说他那些天在家中，被爸妈轮番“看守”，逼着把作业全部做完。

在家人面前写作业，可不能那么马虎了事，陈远说自己顶着爸妈狼一般的视线，后背冒汗，生怕自己被他们生吞了。

他记得陈远那时候问他，那次抽烟停课在家是怎么和爸妈说的，他并没有告诉他。

那次他回到家，一个人在客厅里待了一天，到晚上爸妈才回来。

无所畏惧地说明了原委，准备破罐子破摔，等着的一顿狂风暴雨，却意料之外的没有到来。

他诧异极了，该不会是他们管多了不想管了吧？

也是，天天忙来忙去的，哪有那个功夫管东管西的。

爸爸瞪圆了眼，没有动手，妈妈只是叹了一口气，去了厨房。

好像有些事情变了，他心里五味陈杂，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放弃就放弃吧，对他来说，这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反正在那所大学里，他们已经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

而他这么一个人，没有了就没有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从小就被要求要怎么怎么样，可是他偏偏不想按着他们的想法去做。

窗外是一片寂静的黑，摇曳的树枝也只有孤单和寂寥的影子。

他是他哥的影子。

影子不想变成人，就只能做安安分分的影子。

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响起，客厅里电视的开关打开，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除了他这个独立的影子。

周围吵闹但又安静，就像他自己。

简单吃了饭，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门外，他妈在跟钟郁打电话，他爸也在一旁听着，不时发表几句自己的“言论”。

他们是在商量，该怎么对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