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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9章 鸾凤来仪(23)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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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问:我看外面来的人不少,咱有那么多账叫人算吗?

把‘吗’字取掉!

江南两省的账目,算的完吗?

外面闹哄哄的,本就在前面被关着的张文华等人就明显有些焦躁了。

这个院落本就是溪园的客院,院子里光是房舍,就成百间。昨儿晚上,没等到总督大人回来,等来等去,等到的结果就是一人一间房,洗洗睡吧。

今儿一早起来,才现房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想出去也行,跳窗户,窗户倒是没关着,可这跳出去之后呢?能跑的了吗?

太孙是压根没见他们的面,啥话也不听人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禁锢起来了。

谁都知道,这次的事,是不能善了了。

等送饭送水的过来,他就表达了要求见殿下的意图。可对方只指着桌上的文房四宝说: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给殿下。写好就放在外面的窗台上。如果殿下满意,大人就能回家了。

可叫自己写,该写什么呢?

林雨桐看着递出来的一封一封呈报,跟四爷分着看。头一天写的东西,大致都相似,说自己的忠心,诉自己的委屈。文人写的比较委婉,但武将,那就直接多了。就差没说:老子为陛下镇守一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她特别好脾气的在呈报上写了大大的‘阅’字,然后一一还。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正这么一份呈报,并没有换来自由。

很明显,太孙对这样的呈报还是不满。

于是第二天,他们开始换招数了。开始把身上的银子拿来收买守卫,只为了给外面带个口信。然后一天接一天的,呈报一天一天的写,身上的东西却一天比一天少了。先是散碎的银子,接着是身上带着的银票。再加下来就是手上的戒指扳指,然后是玉佩荷包,除了身上的衣裳,能给的都给了。每次问,他们都说口信捎出去了。但是这捎出去的口信为什么没有半分的信息反馈回来呢?

张文华的口信,是捎给南山书院的山长三清先生的。这位大儒,也是他的恩师。

别人的面子,太孙未必会给,但是恩师的面子,他一定会给的。

因为这位大儒,也曾是太子的启蒙师傅之一。

南山书院。

三清先生坐在竹林中的石桌边,他的对面是个一脸恭敬的中年人。

安民,你怎么看?三清先生问道。

被称呼为安民的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恩师,国有如此储君,难道不是国之幸。

三清先生摇头:锋芒过甚!就怕只是昙花一现。

恩师,学生已蹉跎半生光阴,难道还要继续蹉跎下去?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哪怕是昙花一现,学生也想再挣扎一次。不管将来如何,江南确需整顿,太孙此霹雳手段,虽冒险,但却定有成效。学生想去应招贤榜,虽死而不悔。

三清先生半晌没有言语,书院中做此一想之人,只怕不在少数。

中年人赶紧站起身来:学生惶恐。

三清先生一笑:罢了罢了难为你人至中年却仍有如此一腔热血那就去吧只是不管成与不成,在朝,不可以南山书院为根基结党否则

是!中年人不等三清先生说出更绝情的话来,赶紧起身,应了一声。然后又跪下磕头,先生保重,学生去了。

三清先生听着风过竹林声,有些怅然:此一去,究竟是凶是吉,谁能预料呢?圣上可不是一个能容人的性子。

这一日之后,南山书院变的清净了很多。潜心做读书的,只剩下十几岁的少年人。十六七岁往上的,都走了。

他们都是有功名的人,秀才举人,更有书院里的先生,他们大多都是进士出身。像是鲁安民,便是进士出身,任过县令,做过知府,只不过是在江南这官场上,被排挤被倾轧,这才被罢了官。如今,这么一个机会就摆在这里,不知道又多少人前仆后继。

江南这情况,朝局又如何,这学读书人个个心知肚明。

谁不想成就一番事业名垂青史?

若不是心有志向,大可跟官场中的芸芸众者一样,同流合污,也搏个荣华富贵。

林雨桐等的就是这样的一拨人。

像是鲁安民这样的,在过了最初几天的观望期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看了履历,大部分都是林雨桐亲自见了。

林雨桐在考察鲁安民,鲁安民又何尝不是在默默的观察这个太孙。纵观太孙所做之事,了解太孙的成长经历,鲁安民一直把这位太孙定位在‘好武’‘刚直’这个位子上。可等见了人,他才知道,他大错特错了。这个少年可一点也不鲁莽,相反,可以说有些太过老成。

就像是现在,太孙问:你跟张文华师出同门?

鲁安民应了一声‘是’,心里还想着,该不是殿下有所忌讳。

却没想到人家说:那正好,你先去巡抚衙门,那一摊子事,你就先接着。然后就写了旨意,离京之前,皇上给我便宜行事之权。所有的官员任免都在我的权限之内。你先上任,随后在吏部报备即可。

出了溪园,他就是鲁巡抚了。

一天之内,江南大大小小的官员,顷刻间都换上了。

金陵的大街上,鞭炮声一阵响过一阵。

江南的变动,哪怕是封锁的严密,没有走官方途径,可京城里该知道消息的,还是从其他的途径里把江南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毕竟,整顿不是封锁,江面上的船只往来,从来没有断绝过。

东宫里,太子坐在主位上,柴同和南谨之就坐在太子的对面。

柴同一脸的急切:太孙在金陵急需人手,与其叫太孙那样简拔,倒不如调去一些合适的人手

南谨之看了柴同一眼,没有言语。

调拨人手?调拨谁的人手?

调去的不也是太子的人手?却不是太孙自己的。这叫太孙怎么想?

所以,这么做是不合适的!

当然了,他或许是没考虑到这一层,想着太孙如此任命官员,肯定是要被人诟病的。但遭人诟病和培养嫡系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于是他就道:太孙殿下既然已经做了任命,那么殿下如今先得想的是,赶紧报备吏部,正式的任命旨意,得在太孙离开江南之前,送下去

要不然,太孙的任命,朝廷不认,那才是把东宫的脸给丢大了。

林平章思量的就是这件事,你们先下去吧。

等两人走了,他才起身,对任命的事,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只在于带回来的银子多少来说呢,要是带回来五百万两,这事能商量。要是带回来一两千万两,这事真不用商量。皇上连看都不会看,直接就用印了。

他在意的事,这孩子怎么把五蠹司给翻出来了。

五蠹司,牵扯到的东西,是皇上的逆鳞,谁都不许碰的。

这才是麻烦中的麻烦。

他现在要弄清楚的是,她是从哪知道五蠹司消息,又是怎么跟那些人联系上的。他害怕,这孩子一个不小心掉到别人给设置的陷阱里去了。

阴成之就在这种时候上门了,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不用多想,没事。那东西是我儿子带去的

所以呢?

林平章气的瞪眼:五蠹司出动了,还明目张胆的。你觉得宫里会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阴成之面色阴沉,我就是想知道,那无极宫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我母亲,当年是为什么死的。不动一动,永远也不会知道。

正说着呢,李长治进来了,他看了一眼阴成之,就凑到林平章耳边道:圣上又去了

林平章跟阴成之对视了一眼,就道:动了

阴成之转身疾步出了门,林平章追出去,已经不见人影了。

李长治扶太子:殿下,要下雨了,进屋吧。风里带着潮气呢。

林平章叹气:去了的都已经去了,他却始终耿耿于怀,不探出个究竟,看来是不肯罢休的。说着就吩咐李长治,打人南下,告诉太孙,战决,时间不等人。而且,要提醒他,回来的路可能比去的时候还危险。叫她千万不要大意。

是!大概是风起了,李长治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把大氅穿着吧。冯千恩把大毛的大氅拿出来,给皇上披上。他自己也赶紧披了棉斗篷,扶着皇上一步一步顺着暗道走了进去。

暗道两旁,夜明珠镶嵌在墙壁内侧,暗道里的台阶曲折悠长,越往下走,越觉得冷。

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走过一道一道的关卡,才到了最下面的。

最下面这一层,仿若是仙宫。奇珍异宝摆设在宫殿里,美轮美奂。

只床榻的位置上,摆着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棺材里的女子犹如沉睡一般,面容安详。她一身白衣,躺在里面。从外观上看,是看不出心口的位置曾经被插过一把匕的。

平宣帝进去,问边上跪着的一个太监: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吗?

冯酬小心的看了冯千恩一眼,然后才对平宣帝摇头:回圣上的话,并不曾有什么变化。

冯千恩对这个干儿子摆摆手,叫他先退下。这地方只几个特别信得过的太监守着,日夜盯着这具尸身。

谁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变化是什么,但都得这么等着。

因为这个女人死前说过,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得留在身上了,是一件仙家法宝。得这东西,便可长生。她会回来取这件法宝,那时,便可交陛下长生法门。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回来过。以不同的身份回来过。可她自己始终没找到取回法宝的办法。她说,找不回法宝,她就无法返回仙界。陛下曾试图留住她。当她成为李妃的时候,陛下跟她结为夫妻。两人还生儿育女,有了三皇子。后来在怀着静乐公主的时候,一个晕厥,再次醒来的李妃就只是李妃,却不见那个女人了。据李妃所言,她自己一直就在,只不过在那个人在的时候她是无法支配她自己的身体。

这应该就是‘夺舍’了。

他也不知道这是仙家的手段,还是妖法。

但是她确实是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就像是皇上说的:是仙是妖,有什么要紧?能长生就行。

宣平帝的手放在水晶棺上,喃喃自语:你现在究竟在哪里?既然你说要回来,那朕自然坚信你会回来。朕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冯千恩就赶紧道:陛下万岁,怎可如此不祥之言?

万岁?宣平帝一笑,轻咳两声,随即揉揉额角,万岁哪里够呢?

是!陛下一定会长生不老的。冯千恩低声道:江南那边的消息,五蠹司冒出来了。

宣平帝一叹: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要冯千恩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斩草除根?

宣平帝摇头:她又走了好些年了,如今到底在哪里,朕都找不见了。她学聪明了,学会躲藏了。五蠹司嘛这个时候冒出来挺好的正好可以用用

圣上是要?冯千恩低声问,要引龙姑娘现身?

她该现身了,再不现身,朕就等不到了。宣平帝的手从水晶棺上轻轻拂过,给吏部递话,就说太孙递上来的任免官员,一律照准办。然后再下旨给太孙,重建五蠹司,此事交给太孙负责。

冯千恩应了一声‘是’,只是朝野,太孙做事未免太独断了一些。

独断?宣平帝扶着冯千恩往外走,独断也没关系。只要朕不死,他就只是太孙。

这话要是叫林雨桐知道,林雨桐会说,是太孙不假。但是这太孙跟太孙还是不一样的,这有钱的太孙跟没钱的太孙比起来,又是不一样的。

没错,林雨桐觉得自己现在有钱,特别非常以及极其有钱。

账目整理了七天,也只清理出了包括夏家在内的四家大盐商的账目,光是私盐一项,二十多年来,就聚拢了四千多万两白银。

这是多大的一个数字。

加上其他非法所得,只这四家,接近六千万两白银。

这还只是大盐商。还有几十成百的小盐商,都还没有计算在内。

更有这江南两省官员,还都没动呢。

四爷给了个保守的数目:最低不会少于九千万两。

林雨桐就冷笑一声,:抄!

太孙的旨意一下,四方皆动。

而林雨桐却对着四爷愣神:你说,将来别人会不会也叫我抄家皇帝。

什么叫‘也’?四爷瞪她!

林雨桐却叹气:一不小心,我就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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