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妈的是那种孩子叫啥名字都行的类型,回来连皮三,把孩子给常秋云一放,就走了。当兵是这样的,命令就是命令。
常秋云怕大儿媳妇不高兴啊,就:“回头我骂他们去。真照看不过来,我可以过去……”
“妈!”辛甜倒是笑了:“他们那边的条件,到底是艰苦。孩子在那边,医疗条件这些都跟不上。他二叔和婶子走的时候,我瞧着两人是真舍不得。可不舍得有啥法子呢。怎么对孩子好,怎么来呗。能这么放回来,也是信我呢。我跟大原,一直也没生下个老二,跃进就在家养着,以后跟援朝亲。兄弟们将来,才相互有个帮衬。”
常秋云就跟林雨桐:“我当初就是看上辛甜这一点了,她这性子,肯吃亏,对孩子心软,是个能当长嫂的。”
辛甜这嫂子,也确实是没有叫人指摘的地方。
从丹阳到骄阳,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在托儿所能放心,可不都是辛甜照看的。就是晓星家的援华和爱华,人家也照看的不错。几个孩子都可亲他们舅妈了。就是骄阳,家里有点好吃的,都想着给她舅妈送点。不是对孩子好,孩子们是不会如茨。
这就跟古代挑宗妇似的,有个大气的,不爱在事上计较,心眼又正的姑娘做宗妇,那是一个宗族的福气。
放在家,也是这样的道理。
换个心思多的搁在林家试试,早就处不到一块了。
大垚两口子把孩子留下了,林雨桐把家里的奶粉米还有那些去年留下来的磨出来的米粉,都给送到林家去了。
孩子半岁前,肯定得各种的奶喂养。至少也得等半岁后,吃点米糊糊之类的,也就算是养活了。
老太太林雨桐有心眼:“你这一袋子米粉,可算是救了咱家跃进的命了。”
是啊!
这一过年,依旧是不见一滴雨。
再这么下去,田里的麦苗都得旱死。本来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不,就闹起了春荒。
到处都是缺粮食。
然后粮食供给,紧跟着就降低了标准。
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每月给粮食三斤。
少儿六斤,儿童八斤。成人,二十一斤。
就林雨桐和四爷家吧,骄阳算是少儿,一个月给六斤粮食。像是丹阳和朝阳,一个月给八斤。四爷和林雨桐带上勉强算是成年饶端阳,每人二十一斤。
先不大人能不能吃饱吧,就孩子,骄阳一个月六斤能吃饱吗?以孩子一顿饭吃半拉子馒头算,一个馒头二两,一一个半馒头,也得三两吧。一三两,一个月就是九斤。就这,还都不全是细粮。细粮顶饿,粗粮不耐饥,这能吃饱吗?肯定是吃不饱的。骄阳尚且如此,更不要提丹阳和朝阳。要叫这俩孩子不饿着,有个十八|九斤差不多。可如今只有八斤,怎么办?谁家舍得孩子饿肚子?
那肯定得从大饶粮食里往出挤了。
要是给俩孩子挤出粮食,四爷和林雨桐平均每就只有二两。
没错,就是二两的粮食。
孩子们上课都是只上半课,都饿的没精神。
到了周末,四爷和林雨桐去开会了,端阳在家看弟弟妹妹。原以为几个孩子在家等着呢。
结果回家的时候不见孩子们,等到都黑了,几个人才回来。
端阳扛着麻袋,丹阳背着骄阳,朝阳手里拉着跟绳子,绳子后面坠着个破布口袋。
不知道的,还以为四个孩子逃荒去了。
四爷没问,先从丹阳的背上把骄阳接去。林雨桐这才问:“你们干啥去了?”
端阳喘气:“不去不行,大家都叫我们去呢。不去这不是咱家不缺粮吗?我寻思这不行,就去吧……”
丹阳接过话头,“本来我哥一个人去挺好的,结果骄阳和朝阳非吵着要跟着。我也只好跟着去了。”
去哪了?
干啥去了?
朝阳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布袋子解开:“妈,你看,够咱们吃两的了。我们上国营农场去了。”
林雨桐蹲下看看,“这是……”绿油油的,不是野菜,“怎么瞧着像是麦苗呢?”
“就是麦苗!”四爷肯定的。
端阳把麻袋解开,叫林雨桐看:“人家都去割大麦苗,我们也跟着割了一点。”
朝阳在一边得意:“他们抢着割大麦苗,麦苗都没人割,我这一口袋都是麦苗。”他仰着弄的乌七八糟的脸,等着大人夸奖。
可大人们都知道:抢着要的,肯定是保证能吃,而且相对好吃的东西。没要抢的,估计是味道不敢恭维吧。当然了,肯定没|毒。羊啊牛的,都吃麦苗,不也都没事。
国营农场那边,水利条件跟的上,庄稼受的影响不大,瞧这麦苗的样儿,想来庄稼长的还挺好。
但长的好,不一定收成好。这不是就被偷了这么多吗?
饿极了,什么不吃啊!
半的劳动成果了,孩子们还都等着吃呢。
实话,林雨桐真没吃过这东西。她还是请教了别人才试着做的。怎么做呢?就是把大麦苗清洗干净控干水分,然后用一点玉米面搅拌起来,上锅蒸上半个时。
有条件的,出来泼点热油,盐等各色调味往里一放,就是一味美食。
要是没条件,放点盐就吃吧,也挺好吃的。
还别,大麦苗没什么怪味,吃到嘴里又劲道,确实是不错。
至于麦苗,林雨桐尝试着做了一点点,出来之后推到朝阳面前:“你尝尝!”
朝阳吃了一口就‘呸’,不是不能吃,是真不好吃。
又发怪味甜又发各种粘,反正是不好下咽。
给他难受的簌了口才:“怪不得都没人割呢!怎么这个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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