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下一刻，他微微一诧，瞧向持刀的那只手掌，以及黄文月的脖颈。

刀，没有了。

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一股彻寒从他的脚板底直冲天灵盖。

撞鬼了，撞鬼了，这一定是撞鬼了！

“看样子，你输了。”

张运温和一笑。

“不！我不会输的！”

杜明远更加疯狂地两手一箍，就将黄文月的脖颈给掐住了，正要拼命地掐死黄文月，却忽然惊骇地发现，他的浑身上下，竟然虚弱无力，根本使不出劲力来掐人。

而黄文月，也不知为什么，竟也没怎么反抗，似乎早已抱定了求死之心。

“算了吧，我看你的绝症又复发了，连掐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样子那天我没有治好你，那二十万，我就不收了。”

张运笑笑。

杜明远登时大惊，浑身有些颤抖。

绝症，不是治好了么？检查报告他看过的啊，结果比他年轻的时候还健康啊？

怎么又复发了？

那岂不是说，他很快就要死了？

他一把瘫到了一旁，再不理会黄文月。

“报应！这就是报应！杜明远，你终于得了报应！老天爷没有瞎眼，你这样的人渣，迟早会被老天爷收去！”

黄文月鄙夷地耻笑一声。

“……不行，我不能死！我去医院，我去治病！我要去医院……”

杜明远忽然回过神来，再不理会黄文月，更不理会张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客房。

张运也没管他。

瞧向了站起身来正要离开的黄文月。

虽然已是中年，不过实事求是地说，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个小美人。

真是一棵好白菜让杜明远那头猪给拱了，何其不公？

“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明知道这次见面他有可能会对你动手，甚至有可能会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现身？你在堔城打工生活，不是过得挺好的么？”

黄文月一怔，狐疑地瞧向张运。

“这关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

“那要是我告诉你，杜明远接下来会继续跟踪你，并且准备晚上的时候摸进你租住的地方，然后……杀你，你也不准备告诉我一下么？”

张运不以为意。

黄文月再次一怔，然后，就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要是能活，谁愿意死？可是，你知道吗？他就是一个人渣！不，连人渣都算不上！他就是一个禽兽！坏到骨子里的那种！这一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了他！结婚这十多年，我已经被他折磨透了，活着根本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他要杀了我，他也得死！我活着没办法让他怎么样，那我就用我的命，拉他一起去见阎王爷！”

黄文月悲怆而辛酸地道。

“可是，就算他杀了你，他也未必会被判死刑，那你岂不是白死了？”

张运目光微微闪动，继续道。

“……那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黄文月咬了咬牙道。

“谁告诉你世界上一定就有鬼了？要是你做不了鬼呢？”

张运继续道。

“我……”

“既然他对你不是打就是骂，甚至还逼迫你做各种各样你不喜欢的事情，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那你为什么没有想过用毒药之类的杀了他？反而宁愿用自己的死，去换取他的死？”

张运注视着黄文月的神情。

“那怎么可以？那是犯法的事情！我要是那样做了，我岂不是变成了比他更可恶的人？”

黄文月震惊有地瞧向张运。

这个年轻人好坏！

竟然教她害人性命？

“我当然知道，那是犯法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不反抗，只是逆来顺受？反抗，并不是说非要杀了他，而是通过别的方法来阻止他这样对待你。比如，报警，比如，打官司，再比如，让长辈来评礼？办法很多，可是，你从来没有尝试过，只是一味的忍受。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只会让他越来越猖狂，越来越轻贱你么？”

张运缓缓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了解？……你不是神医么？难道……你是警察？”

黄文月有些惊奇地反问道。

“算是吧。”

张运微微一笑。

他有一个身份乃是龙尊，可以视为高级版的警察。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他做事情不顺心，让他发泄一下可能就会好了……谁活着也不容易……我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

黄文月很是纠结地回答道。

看起来她似乎的确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张运听罢，暗自轻叹了一口气。

难道，这就是一个善值七十八，恶值二十二的人对于人生世事的选择么？

忍一忍就真的过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