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是一个可以让人没有后顾之忧的人。你的存在，让死亡变成一件欢快的事。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怕我背负着仇恨而活。

其实你错了，恨证明我对他们抱有过期望。事实上，我从没有期望过什么，所以谈不上恨。

我只是以一个旁观的角度，来看待他们。纯粹的理性的角度。

即便他们临死前，还在乞求我的原谅。

我是一个残忍冷血的人，不是吗？你肯定又急着反驳我。

不管你怎么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都无法改变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奶奶说的对，你永远是我的家人，是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恶作剧，还心安理得的人。

瞧，我真是个坏孩子。

赵以末，我一直想对你说。遇见你，真好。你的美好，足以冲淡一切不幸和苦难。

你这样善良温柔的人，留到最后，真是一件残忍的事。

如果命运真的让你最后一个人离开，我表示万分同情你的遭遇。

写到最后，没了墨水，夏凉月也就放下笔了。

说实话，她完全可以用录音或是别的方式来表达。不知道怎么，想用文字来记录。

夏凉月把三封信挨个装好，放在书架最底层的盒子里。听到敲门声响起，抬头看向门外的沈叙白，轻笑道：“你也要写遗书吗？”

“不。我只是来提醒你，很晚了，早些睡。”沈叙白等夏凉月走近，轻搀扶着她，往卧室走去。

两人慢悠悠的回到卧室，泡完澡躺在床上。

沈叙白望着天花板，紧握着夏凉月的手：“你怕吗？”

“前面等着我的人是你，有什么好怕的。”夏凉月侧过头看向沈叙白时，眼里满是笑意。

她比所有人都要幸运，也比所有人都要不幸。

可以和沈叙白不必真正经历死亡，与宇宙同寿，但要目送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

消失和死亡，哪个更可怕？

沈叙白是清楚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也明白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安排。但作为系统，他不能直接告诉夏凉月，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

现在他们临近离开，不知道夏凉月参透了吗？

他收回目光，注视着夏凉月的双眸，正色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四十多岁的时候，突然离开微光。”

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是一个人最好的状态。

夏凉月吻了吻沈叙白的额头，浅笑道：“就是觉得一个人一辈子把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有些浪费。再说，那时候，你帮新雨照顾孩子照顾不过来。

我退休了，正好可以帮帮忙。”

“为了我吗？”沈叙白说时，目光柔和了许多。

夏凉月轻嗯了一声，继续道：“我知道文文会带领微光走的更远。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在大城小厨里等着我下班。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在夏歌走后，我也反省过自己。

但我到底是个俗人，无法完美的平衡生命里的所有事。我的那些个助理，每一个都忙成狗。如果所有事都压在我身上，我早累死了。”

“你为什么那么排斥孩子呢？我们完全可以像新雨一样，借助科技的手段。”沈叙白似是感到大限将至，把心里的疑惑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