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一声长叹,“知其难为而为之,,,我不过,是尽自己的心。。。”
如云心里难过,道,“就算是肺腑之言,那位如今也听不进去的。”
清河斜睨着她,眉眼闪过一丝厉色。
她遣走身边一应俱全下人,单留如云,是因为如云打小伺候她,对她忠心不二。当年要让妙龄的如云嫁人她也不肯,总怕清河性子耿介,得罪人还不自知,要守着她才放心。。
她知道自己如今修行,身边的人不宜多,再说,多亦无用。有一个贴心的足矣。
而依照自己以往的规矩,下人决不允许议论上位。
只是到了现在,如云成了惟一的例外。
驸马走后,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在对外宣称进山修行后,清河就只肯信如云一个人了。
虽未明说,清河也是知道如云已经下了决心,更不肯离开她的。若自己今日弃世而去,如云也断然不会多活一日。
在如云眼中,一个中年丧偶的女人,哪怕身份贵如长公主又能如何?
更别提如今惟一能替她做主的当今,现在的性子越来越独断专行。只怕当今是希望她离朝政越远越好。
如云今天这话,还算是留了余地的。
皇上如今对这位长姐,表面上还是十分依恋信赖,年节赏赐越来越重,可无论国事还是家事,都不再像刚登基那会儿,肯听她的意思。
当年把大佛寺的后山封了,赏给长姐礼佛,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巴不得她就在这后山,不要出来。。之后又明里暗里惩戒了几个来探望长公主的老臣,清河在风卫送来消息后,便只留下如云,遣散一切婢女,素颜缁衣,不再见一个外人。
如云瞧见清河眼中的寒光,低头念佛,嘴里咕噜念叨,“奴婢说错了吗?如今下趟山买点衣料,隔天那位就知道奴婢给公主买的是哪家的缎子,本色还是花色,几尺几寸。。。。。
就是风卫,如今也都退到山外去了,连送个信都要夹带才能进来。要是奴婢,干脆两耳塞住,任他们闹去。还操那些闲心做什么?!”
听起来如云声音很小,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可都一字不落送入了清河耳中。清河只能将笔在笔洗里涮的稀里哗啦,憋着闷气道,“这笔洗的水都浑成这样,就没人管吗?”
难道看着大周一日日衰落,内忧外患不管?。。。
安郡王晋封亲王的旨意果然在大朝会后下来了。
不过,这道旨意几乎没引来太大的关注。
因为大周在新年伊始颁布的第一道圣旨更加让人激动——宁王立太子,总理六部,监管着礼部和户部差事。
大周终于有了太子,举国上下奔走相告,所以安王加封的消息就淹没在市井和邸报中,并没几个人关心了。
太极宫里,长廊上窗户全部打开着,此刻,忽然狂风大作,屋里重重帐幔立时便被灌满了寒意的风吹鼓着,一个小宦过来探头探脑,见夏春从殿内快步出来,冲到窗边准备关窗,小宦回头冲里面招呼了一下,本来空无一人,长长寂静的走廊上,忽的一下冒出五六个小宦,直奔窗边。
内殿忽然响起清脆的一记罄音,夏春晃了一下身子,抽回拉着窗子的手,和蔼的对小宦们挥手,忽的一下,这几个小宦又同时迅速消失了。
谷飞迈着小步子,托着一个描金檀木盘,轻轻走过来,夏春眯缝着眼,站在内殿门外,抱着他的拂尘一脸静谧。
“干爹,,干爹。。。”谷飞拽拽他的衣角。
夏春微睁双眼,看见他,问道:“什么时辰了?”
谷飞低声道,“快人定了。主子爷还没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