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水亭里捉到的,是两个人纠缠一起,昏迷不醒的人。
可这话,轮不到他解释。有人设了这么个大圈套,他却糊涂了。
那个女子他已经让人识认,是王府的一名优伶。自然,他一听那个名字就知道了,这个眉目如画的小戏子,是太子的新宠。
这些消息,他早从谷飞那里尽知,他压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皇帝。
这是机密,也是把柄。
夏春一脸懵懂的问道“这女子是谁?怎么跟郑将军在一起?”
郑伯忠已经明白,自己遭人算计了。而算计他的人是谁,算计他的目的,他还没想明白。
方才他一直护卫在太子身边,直到太子“醉倒”,被送去休息。
在太子府里,这时是用不着他的。
于是他跟往常一样,自去一旁的偏间等待,那里按着他的口味,已经摆好一些点心,取了些吃食,一个小宦恭恭敬敬的端来一盏酒,说是太子赏的,且太子嘱咐只这一盏,不许多吃。
他私底下酒量很好,也爱饮,太子都知道。
不过当值时他一般不饮酒。
可今天倒春寒,外面风冷似刀,比平常冷了不止十分。
大约又因为是少有的檀溪,太子心疼他方才没机会品尝,是以赏了他一盏。
他飞快填饱肚子,细细饮了那酒,果然是好酒。随之,一阵困意涌上来。
昨晚,为了今日大事,他不放心,亲自布置安排监督,睡的太晚。
不过对他来说,睡觉不是大事,哪怕跟敌军作战,他也只需休息片刻,就能马上恢复精神。
之前出去办事,跟梢杀人,也常常通宵达旦,睡一时就马上可以醒来。
这是他的功夫,手下人十分佩服。
所以,他吩咐随身跟着的属下,听着太子那边起身,就叫醒自己。
然后,然后,,,,他就在这里醒来。
卢斐龄,他自然认得。可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怎么回夏春的话?
众目睽睽下,他也不敢多看太子。今日他把太子的差事办砸了。
本来,应该是安王跟卢斐龄在水亭,被人抓住。布这个局,他从头到尾都知道。
谁料到,自己却成了螳螂。
他眼神狠戾的环视众人,敢给太子心腹“郑阎王”做局的那只黄雀,到底是谁?
猛然顿悟,他四处打量——安王,安王呢?此时他又在哪里?
看见郑伯忠凶狠的样子,皇帝也恶气充盈。
“太子,这不是你的人吗?你来问!”
。。。。。。
萧桢的脑中已经转了无数遍,本来该出现的是安王跟卢斐龄,可安王怎么变成了郑子佑?
他历来谨小慎微,能不出手决不出手。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他的本色,成大事者,往往只需下好几步棋。
谋定而后动,务必一击而中,且击中对手七寸,不得让他翻身。这才是萧桢。
这次的棋,他算计了那么久。
他料想安王,皇帝,都不会察觉。因为此时出手,不合常理。
安王,这时应该因自己立了太子而沮丧,毫无斗志,根本想不到自己会火速出手;
而自己那个多疑的皇帝父亲也想不到,刚坐上太子之位,正该松一口气,笼络人心之时。
正是世人都不会想到,他才动手。
缜密的算计,除了时机,还有人心,连父皇最厌恶的戏子都编进网里,却忽然被狸猫换了安王!
纰漏到底在哪里?!他惊起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