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齐老太太今日根本顾不上齐瑶。
跟徐氏今日要办的大事相比,齐珂在她心里,份量更重。
二房的事儿,齐老太太其实懒得多管。主要是徐氏这个儿媳,她并不满意。
当年老二说亲时,家里已经开始没落,陈姨娘的身份那时她也摸了个清楚,吓得她成日睡不着觉。大周刚刚一场血雨腥风,恒安侯府就剩个空架子,危如累卵,那些日子,她提心吊胆,是这辈子最难的日子了。
所以在儿女亲事上,她也不敢多挑。老二又没有爵位承袭,放眼京华,能入眼,底子干净牢靠、可挑的人家并不多。
徐氏家境平常,不过徐父刚刚回京,提拔到都察院任了个左佥都御史,眼看着有再向上走的样子,且官位正四品,也算是差强人意。
徐氏进了门,邓氏那时管着中馈,邓氏出身比她又高,行事大方,性子却冷,不爱多话。徐氏便心底不舒坦,总爱歪派些小事,私下里跟邓氏比。
那些年,因齐老太太也不喜欢邓氏的清高样子,便由得徐氏锉磨邓氏。邓氏心里瞧不上,便不爱搭理她。而齐老太太明里暗里打压邓氏,抬举徐氏,妯娌间就总是别别扭扭。
到了后来,老二承袭了爵位,徐氏就是正经的伯爵夫人了。那时老大纳了梅姨娘,冷落邓氏,邓氏心灰意冷,也不愿再管府里这一摊子烂事,就要交出去。
谁知徐氏偏又不敢接手。
她嫁过来时,还指望享受侯府富贵,再不济,恒安侯府也该是从龙勋贵的底子,就便不是鲜花着锦,也能落个富贵闲适。可府里这些年的情形,早就让她寒了心。
邓氏拿嫁妆贴补公中,她也知道些,不过事不关己,邓氏不嚷出来,她乐得悄悄过自个儿舒心日子。
可要是这一摊子烂事归到她的手里,她那点子嫁妆,全搭进去也撑不了几年。
徐氏畏畏缩缩,又是托辞又是装病,把齐老太太气的直骂她是狗肉上不了席面,让人八只眼也瞧不上!
不过,齐老太太自己也不愿多管,她日日挑着邓氏的毛病,吃喝又都最高一份,要她拿银子出来补这大窟窿,可不能够!都不愿管,就还是邓氏打理。
知道齐老太太不高兴,徐氏自此便收敛了许多。也不跟邓氏斗气了——她家老爷袭了爵,还有官途上那么多事要巴结,她可没时间管这已经降成伯府的针头线脑、婆长里短。
可齐老太太也彻底看扁了她,对她不报什么希望了。
这次徐氏居然动了这样的心思,齐老太太倒觉得她终于活明白了,可要说她是个人才,那又高看她了。
知道徐氏谋事从来不周全,齐老太太怕她最后牵连到自己。
老太太这辈子,除了陈姨娘那件事外,其他都顺风顺水,所以不愿到了最后上她徐氏的贼船,出了事晚节不保。
于是,在徐氏两次三番提了话头,来讨她的主意时,齐老太太哼哼哈哈便搪塞过去。只装不知道,暗里却指使乔嬷嬷给徐氏行些方便,吩咐务必把事情做圆了,不能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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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齐珂跟太子行那事时,齐璟当时还躲在屏风后,幸好太子只当是齐珂的丫头,也没有多问。
只把个没出阁的齐璟羞的半死,魂飞魄散,趁人都走了,赶忙回了席。见齐璟有异,齐老太太拉了她到没人的花厅外,连蒙带吓唬,从齐璟处尽知。只得又抚慰齐璟一番,说虽是三姐儿做下丑事,可传出去,齐府的姑娘们也就没了活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在听到齐珂虽然如了愿,可太子却未有什么许诺。心里便抱怨徐氏把事做夹生了。后面也不知怎么处,心里乱七八糟,想想也只能回去问了齐珂再商量。
于是在寿宴上,齐老太太从头到尾一直黑沉着一张脸,无暇顾及其他,跟其他夫人太太也并不多话。
回府时,她便只叫了齐珂和徐氏跟她坐一辆车,路上训斥了徐氏一番,骂她做事顾前不顾后,只知道想巴上太子,如今,却连个名份和承诺都无,把个事情做的倒三不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