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山庄掌门人贾博通今日可是看了一出好戏,此时更是卖了剑龙阁一个面子:“‘百花争艳’的规矩自是花姨定,我等无异议!”
冷凝霜连忙接过话:“我神鞭府也无异议。”
花姨扫视全场:“其他门派英雄呢?”
“无异议!”
“无异议!”
瑶儿不知花姨要为她破什么规矩?一时呆站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花姨慢慢转过身,对瑶儿道:“我‘百花争艳’向来有报名不能弃赛的规定,无论是谁违背,都将永不能再入江湖。
然而今天姑娘可以自行决定去留,即便你现在退赛也不会有人为难你,江湖之大还更可任姑娘遨游。”
瑶儿一时惊愕,半晌后向花姨郑重其事地施礼,又向众英雄施了一礼,慢条斯理道:“感谢花姨厚爱,感谢众英雄的抬举,瑶儿在此不胜感激。
但‘百花争艳’是江湖盛会,若今日瑶儿破了这规矩,明日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瑶儿……如此一来,不仅会让花姨犯难,这‘百花争艳’也更没了规矩。
我初入江湖又是剑龙阁武功最差的弟子,着实没什么特殊之处,不值得为我破了‘百花争艳’的公平。”
子陌到底是年轻,性子冲动,一听瑶儿如此讲,猛的站起来:“瑶儿,再这么下去你会没命的。”
瑶儿倒是面无表情,那份从容淡定好似讨论的是一只猫、一只狗、一棵草的生死,全然与自己无关:“师兄,生于江湖,死于江湖。为民除害、匡扶正义本就无生无死。若今日命丧镜花台那是我之幸事。”
没人知道,她那一刻的求死之心有多么的强烈,这些年义父强加在她身上的恨早就让她喘不过气来。离开,或许才是她的幸福。
说完一个飞旋,矫如飞燕,又落回了那台上,身形虚晃了几晃方才站稳。
若是没有刚刚的比武,瑶儿还曾想过保全自己,留住一命,苟延残喘的多活个一两日。可眼下既内力已出,五脏已伤,死已成定局,便是没什么惧的了。只是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完这场比赛?
这一日的“百花争艳”可是旷古未有的精彩,公孙老头抚着白须频频点头,冒着金光的眼里亦闪着浅浅的水珠,这样的动容想必日后定能说出一本座无虚席的好书吧!
夕阳的余晖洒落潭面,金灿灿的,好似哪个仙女遗落人间的金丝裳。镜花楼里万籁俱寂,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在镜花台瘦削的白衣女子身上,没有催促,没有嘈杂。
水叔早已按照她先前的嘱托准备好了六片白纸单片围屏,立于镜花台西侧;一盏琉璃花灯斜插围屏之上,带着一抹昏黄的温柔。
一起舞便是没有后退的开始,她舞动手中的白绦子好像横亘的天河挡了来路,阻了归路,她向前探步却又后退,好像谁在空中抓了她的手,她握住却又放开,终是离去。
突然她身影变换,追云赶月,须臾间竟似飞入九霄。一抹白筹好似鹊桥又似天路,她追着它走,仿佛能找到她心里的人。
那白筹一直漫延至围屏,她竟空中漫步,踏云而来,及至屏风,她拿起画笔,身轻如燕,草草几笔便勾勒出几朵梅,或聚成堆,或散成瓣,三三两两,好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