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希望自己策无遗算,这样便能再看上他一眼,只要他活着,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可她又希望自己大错特错,她希望他不会出现在这巷口,他怎么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现在这里呢?
又或者,他已经死了,这样便不用再瞧着他为了别的女人而伤心坠泪。那么,自己便随他而去,双宿双飞。
然而,她还是算对了。
刚刚还水泄不通的巷子此时徒留她一人呆坐于地。她眼中,有痛、有恨、有悲、有伤、还有喜……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官道上,一辆白色的马车慢慢驶出尚武庄的镇子。琉璃知道瑶儿被劫后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来,已经数不清跑死多少匹马了。
每一匹马的马鬃上、每一片草地上都留下了他干咳的血,斑斑驳驳,鲜红刺目。
此时,瑶儿见到的只有满脸煞白,安安静静躺在车榻上,说一句话都费力的他。瑶儿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哭,她怕!她怕他每说一句话便虚弱一分,她怕他离死亡更近一步,她怕她抓不住他。
她想让他躺着好好休息,想他活着。许是长途奔波,身体欠恙,琉璃很快便睡着了。
突然“吁!”,晚风停住了车,空气好似凝固住了,悄无声息。
瑶儿没有出声询问,而是轻轻掀开帘的一角,却瞥见了邵音一身粉色衣衫挡了去路,她的颈上横着一把匕首,怔怔地望着晚风,梨花带雨。
晚风亦看着她,心情复杂,不知该下何决断。
杀了她?她又不是告密抓他们的人。不杀她?却因为她让姐姐坠入陷阱,还陷公子身入险境。不理会,策马扬鞭绝尘而去,他却狠不下这个心。
此时,唯有两双眸子空相对。
瑶儿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下车,缓缓行至邵音身前。瑶儿擦干了她的泪:“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他们绑了我娘……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我是跑出来的,不是我,但我觉得我有罪,我想赎罪。我不回尚武庄了,我要跟着你们,保护你们,我拿命做担保。”邵音一见瑶儿哭的更伤心了,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了一堆。
瑶儿将匕首从她颈上慢慢移开,方才说道:“姐姐没怨过你,你没有错,也不需要赎罪。快回家吧,你爹娘会担心你的。”
邵音死活都不走,反倒强行扶着瑶儿上车,自己则一把夺过晚风手中的缰绳,挤在他旁边坐下。
瑶儿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股温暖裹住了瑶儿的手。
她回头望去却见琉璃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此时瑶儿也无心管车外的儿女情长,将她全部的柔情与关心都留给了眼前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