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个字都淡的好似一汪水,却让人心疼难忍。她不哭、不闹、也不吵,却让旁人黯然神伤。她说着粗茶淡饭,说着岁月静好,不休不止,好似要说到地老天荒,说到来生后世,说到他一觉睡醒。看得人如痴如醉,竟分不清是他在梦里,还是她在梦里?
“百花争艳”后有多少的泪水留在了镜花水月,今日便有多少的泪水葬在了剑龙阁。
此时万籁无声,不约而同的静默。没人敢吵醒他,也没人敢喊醒她。不知道是怕扰了他最后的残梦,还是怕她如梦初醒后的不死不休。
她好似还在梦里,继续说与他听:“你不要怪我,也不会太久,我马上便会来找你。”瑶儿的嘴角挂着一丝讥笑:“他们都太蠢了,就这么被你给骗了!幻异宫宫主是个会用眼睛杀人的女娃,怎么可能是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呢?”
登时,殿内一片哗然。江湖传言确实说是女娃,可毕竟从未有人见过。众人纷纷议论:这幻异宫当年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
“琉璃已死,你且节哀,切莫伤心过度,烧晕了脑子。”冷秋吼道:“你此时犯傻用自己清白为琉璃洗脱罪名,岂不是甘愿受死?”
冷秋又看向了子陌,目光里透着无尽的伤心,好似再问他:琉璃已经死了,你还想让瑶儿也被众人诛杀了吗?她可是你往日最疼爱的师妹啊!
子陌握了握手中的蛟龙剑,大义、小情,他躲避冷秋的目光,不知如何决断。
“江湖上的失踪案,幻异宫定是罪魁祸首。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若是再有人求情理当一同诛杀!离盟主,您觉得呢?”贾博通坚决地问道。
离盟主急火攻心,气得已然说不出话,跌坐椅上。花姨倒是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论怎么说,瑶儿也是我镜花水月的花魁,她是生是死,也得由我花姨做主。”
听着语气,花姨是想维护瑶儿了,凤翎带着抱怨指责道:“这样的人,花姨您还想让她活?”
花姨淡淡瞥了她一眼,说的不悲不怒却铿锵有力:“今日之事还不是凤翎姑娘先挑起来的?是你们抓了一个叫孤狼的人,也是你们说那琉璃公子是幻异宫宫主。如今孤狼逃走了,琉璃也死了,你们却又指着我的花魁说是幻异宫宫主。江湖大义,便是该如此吗?”
凤翎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说:“幻异宫余孽,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那如此讲来,凤翎姑娘也难逃干系吧?”花姨有丝不悦道。
正在二人争论不休时,瑶儿缓缓地放下了琉璃,她轻柔道:“一会儿我们就回家了。”直到将那人放的舒服了,她方才站了起来,好似大梦方醒,还不及众人反应过来便听噌的一声。
等晚风晃过神儿来时,瑶儿已手执他的宝剑飞向了贾博通,长剑直刺入胸。
那轻功恍若人间鬼影,万里挑一。
那是瑶儿,虽然武功一击即破,可轻功了得。可在师父离剑阳和冷凝霜面前,刺杀南阳山庄掌门贾博通,这样的刺杀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她怎会如此甘愿送死,正当所有人都在看她如何被活捉的时候,她左手袖间露出一柄匕首直直刺向了贾少阳的心脏,多一寸不多,少一寸不少。而一旁的贾博通还一无所知地将瑶儿击飞在地,待他反应过来时,贾少阳已经死了。
他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他带走了莺巢燕垒的花香,却什么也没留下,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他瞪着眼睛,好似还没看够这凡世的莺歌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