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姨说着眼眶有些湿润。她说她忘记了,但是叶子楠从蔡姨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知道,她怕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那你的女儿现在在哪儿呢?”蔡姨说完了那句话,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叶子楠又打破了宁静。
“我的女儿,丢了,二十九年前就丢了,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蔡姨说着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了。
叶子楠见蔡姨这样子,连忙起身抽了两张纸起来,给蔡姨擦了擦眼泪,“丢了,丢了为什么不找呢?要不让君奕臣或者谢青毅帮忙,他们两人脉广,应该能找得到的。”叶子楠见蔡姨哭了,连忙安慰着她。
“真的吗?夫人你真的可以让先生帮我找吗?”蔡姨拉着叶子楠的手激动地说着,蔡姨自然是知道君奕臣和谢青毅的能力,但是作为一个下人,怎么好去要求他们帮她做什么呢?
“当然了,你说你的女儿叫“初雪”是吗?那她的身上还有什么特征,你告诉我,我让君奕臣帮忙找找看。”叶子楠也遭受过母女分离的痛苦,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的不好受,如果真的能够找到蔡姨的女儿,如果真的能够让他们母女团聚,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我的雪儿,她的左边后背的肩胛骨上有一块心性的胎记,很好认的红色的胎记,我”蔡姨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马上止住了自己的话,说道“不,不用了,还是算了算了。不用麻烦你们了。”
叶子楠眉头一皱说道“蔡姨,难道你不想见到你的女儿了吗?”刚才看蔡姨回忆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想念,那个失散的女儿了,怎么现在说变就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一个名字,一个胎记,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要到哪里去找人,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
若是她还活着倒好,要是她已经不再了,那我岂不是连最后的念想都断了,算了算了,算了吧,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蔡姨虽然这么说,但是叶子楠却很难信服她的理由,她不相信,蔡姨会因为这个而放弃找她的女儿,看蔡姨的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蔡姨我”
“夫人,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太晚休息,对胎儿不好的。”蔡姨说着就扶着叶子楠躺下了。
叶子楠知道,蔡姨不想她再多问了。见蔡姨一脸的坚决,叶子楠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只是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难言之隐能够让蔡姨连寻找自己亲生女儿的机会都可以放弃。
蔡姨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失态过了,她的女儿,一直被她放在内心的身处,尘封了起来,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碰。今天看着叶子楠依偎着自己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蹭在她的身边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想了起来。
刚才叶子楠说要帮蔡姨找到她的女儿,蔡姨很高兴,一时的高兴却让她忘了形,忘记了她曾经对别人的承诺。
“夫人,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蔡姨调整好了情绪,抱着叶子楠说着,要是她的女儿还在的话,也比叶子楠长不了几岁的。看着叶子楠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样。
其实叶子楠说得没有错,她现在过得也算是挺好的了,来服侍君奕臣那么久了,工作一直都是很轻松的,君奕臣和叶子楠也一直都很尊重他,能够遇到这样的东家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蔡姨知道,她的女儿,现在应该也会过得很好的,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蔡姨的那句话分明是在夸她,但是叶子楠却听出了蔡姨言语中难掩的伤感,许是还沉浸在她女儿的回忆里吧。
“蔡姨,你真的不用我帮你吗?”叶子楠不死心地问道。
“不用了夫人,我的罪恶是你的善良也救赎不了的。”蔡姨轻飘飘地说出这一句话,还是像刚才一样轻轻地拍着叶子楠的背。蔡姨的那句话,在叶子楠的脑海里徘徊了很久,可叶子楠最后也想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着蔡姨的眼睛里还泛着水光,叶子楠也不敢再问了。
“我妈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她走的时候,便是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那天晚上她手上拿着简单的行李,走得很决绝,无论我在后面怎么喊,怎么叫,她都不愿意回头,走得好决绝。天上的雷不停地打着,将我的声音都收了去,我的眼泪也被雨水带走了。
后来,爸爸把我带回了家里,那天晚上受了寒,发了一夜的高烧,嘴里一直喊着的都是‘妈妈,回来’可是从那天晚上过后,我再也没有喊过‘妈妈’两个字。”叶子楠淡淡地说着。
叶子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蔡姨看着叶子楠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之前在国外叶子楠认回了母亲蔡姨是知道的,原来只知道叶子楠小时候母亲便不在身边了,还以为是去世了,没有想到原来她是被抛下的。
看着叶子楠的样子,蔡姨知道,即使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她的心里也不能够像船过水无痕那样平静,否则,今天也不会跟她说这番话了。
蔡姨知道,叶子楠愿意跟这些伤心事儿,不过也是在安慰她,就像是两个有相同遭遇的人互相取暖一样。
“可是夫人,现在已经找到了‘妈妈’不是吗?应是珍惜现下的感情,从前的不快乐便都忘了吧。”
“所以蔡姨,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切都是有机会的,我跟妈妈分开那么多年了,从前我心里那么怨她,怪她都可以原谅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叶子楠抬眼看着蔡姨认真地说着。
“对于一个曾经出卖过自己的母亲,有谁可以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