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吴国建业,皇宫。
吴帝孙休在自己的内殿接见即将出使汉国的使者薛珝,以及去往西陵的守将陆抗。此时同在的还有濮阳兴、丁奉和张布。
孙休走到陆抗身前,道:“陆爱卿明日至西陵,那个地方接近国家边界,蜀和魏皆在附近,卿可要多加留意呢。”
陆抗道:“西陵城池坚固,兵源粮草充足,兵械器具齐整,再由末将亲自坚守,便为一道天下雄关。若敌国不知好歹敢来攻打,臣一定叫他损失惨重,大败而归。请陛下放心,臣只要一天在西陵,西陵必然万无一失!”
孙休道:“好!果然是名将之后,社稷之才。”
孙休走到薛珝身前,道:“薛爱卿,卿即将入蜀,可知使蜀之目的?”
薛珝道:“禀陛下,臣奉命通好两国关系,且入蜀求马。”
孙休笑了笑,对旁边的濮阳兴道:“丞相,看来薛使者只知表面,不知深意,还是卿来说吧。”
濮阳兴道:“臣遵令。”于是濮阳兴对薛珝道:“薛使者,你此行的目的名为联蜀求马,实为观察邻国之国情。你不要走水路直达成都,而是在白帝城上岸,走陆路观察蜀中乡间民情。等到达成都后,继续观察蜀主及蜀臣之言论、行为。了解蜀朝的真实国情,当了解透彻之后再回来复命。”
薛珝一听,顿时大悟,对孙休道:“臣遵令。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将蜀朝的真实国情如实了解。”
孙休听后频频点头。丁奉道:“薛使者,蜀军如何,一定要去军营查看,了解更多虚实。”
薛珝道:“末将领命!”
张布道:“薛使者,蜀主年老,亲信小人,怠慢百姓,我国早有所闻。你和蜀主对话,观察他的言行举止,看看我国身边的这个盟国,到底还行不行,值不值得去联合。”
薛珝道:“在下一定会深入了解蜀主。”
等问得差不多了,孙休道:“那行,明日陆爱卿和薛使者就出发吧。”
陆抗、薛珝皆道:“臣遵令。”
等陆抗、薛珝离开后,孙休又和濮阳兴、丁奉和张布开小会。
孙休道:“濮阳爱卿、丁爱卿、张爱卿,自蜀相诸葛亮病逝后,我国对于邻国就一直缺少了解,诸位爱卿认为蜀这个国家到底怎么样呢?”
濮阳兴道:“依臣之见,不怎么样,比之诸葛亮时,弱了不少。”
丁奉道:“姜维连年北伐,寸功未立,空耗国力,蜀朝国内埋怨,蜀主无可奈何,臣认为,蜀朝已经大不如前了。”
张布道:“当今蜀主非刘备之才,平庸无奇。所以臣也认为,蜀或将难以自保。”
孙休听后叹了口气,道:“可是之前接见二位蜀使,一点也看不出很软弱与无助呢。”
张布道:“自古使者善逞口舌之利。诸葛亮因此助刘备联合我国,对抗曹操,最终成就西蜀之主。所以到底这个邻国行与不行,还得由薛使者前去探究。”
孙休道:“好吧,那就等薛使者回来之后再议。”
到了第二日,薛珝带着一行人和大量钱财,从建业出发,前往蜀朝。
话说上一次上朝,对于季汉的高层来讲,其实属于一次利益的重新分配。
诸葛瞻,获得了行都护卫将军的官职,这其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他本以为自己会接替董厥成为尚书令,然而就像跳了两级一样,绕过尚书令成为仅次于姜维的国家军政副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经常联络宦官起到了良效,还是陛下突然之间的决定,诸葛瞻一直没想明白。
此时深夜,诸葛宅邸。
诸葛瞻坐在前堂,想着这件事。
诸葛均走来,见他一个人静坐在那里,道:“思远啊,在想什么呢?”
诸葛瞻赶紧把他扶到座位,后道:“叔父,那次上朝,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诸葛均道:“看来陛下还是重视你的,官升二级,尚书台归你管,全部羽林军也归你指挥。可以说是除了大将军姜伯约之外的全国二号重臣了。”
诸葛瞻淡淡一笑,道:“明年我三十五岁,能获得这样的成就,确实是一种很大的进步。而我父亲四十岁成为丞相,我还差五年,看来希望很大。”
诸葛均乐道:“侄儿真想做丞相?”
诸葛瞻坚定道:“那当然,谁不想做丞相。我记得以前蒋琬大司马在时,离丞相只差一步。而费祎任大将军时,还找太卜官算过,后来不幸遇刺,所以没有成功。”
诸葛瞻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接着道:“人只能勇敢向前,而不能逆行。我必须向我父亲一样,统管全国,这样才能达到更高的成就。”
诸葛均道:“你会清除姜伯约?”
诸葛瞻道:“清除?用制约来形容更合适,将来把他安排在其他闲职,也不妨碍我的统政。”
诸葛均道:“你觉得你能成功吗?”
诸葛瞻想了想,道:“之前黄崇对我说过要三步走,第一步让姜维自己走,不能成功。第二步联合诸臣排挤姜维,逐渐控制内政。第三步取代董厥,成为尚书令。而现在情况有变,我还没来得及排挤姜维就已经取代董厥,成为国家二号人物,这么看来,我离成功不远了。”
诸葛均叹了口气,站起来,道:“那你自己慢慢谋划吧,我太老了,没办法帮助你了。”诸葛均说后便离开了。
诸葛瞻道:“叔父好好休息。”
诸葛均走向内堂时,遇见了诸葛尚,诸葛均道:“刚才我和你父亲的谈话,你都听到了是吧。”
诸葛尚点头道:“是的叔公。”
诸葛均道:“那你的态度如何呢?”
诸葛尚道:“叔公,我父亲为何总和大将军过不去,大将军也是国家栋梁,为国效力超过三十年。我之前跟他说过,应该尽早对付黄皓这样的小人,可他听不进去。”
诸葛均摸摸他头,笑道:“孩子,这你就不懂了。你父亲或许并不想针对任何人,只是想拿到他想拥有的东西。”
诸葛尚还是不太明白,道:“祖父去世后,国家已经二十多年没设宰相,陛下真的会把这个位置留给我父亲吗?”
诸葛均想了片刻,道:“这个很难说。”
这时诸葛京走来,道:“孙儿认为,百年来没有比祖父更了不起的人了。就算后者地位可以追上他,成就也是差之甚远。”
诸葛均道:“你这孩子,年纪尚小却有这等意识,不简单啊!”
诸葛京道:“祖父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北拒曹操,东联孙权,入蜀中,夺汉中。而我父亲在做什么,整日想着谋求高位,或者就是邀约朋友在家饮茶闲聊,写字弄画,这个能一样吗?”
诸葛均表情略微尴尬,道:“你这孩子,也不能这么说你父亲呢!”诸葛京和诸葛尚听后皆笑了。
姜宅。
姜维正坐于前堂教儿子读书,只见有人敲门,他连忙叫儿子去开,开门一看,是郤正和赵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