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寸土寸金,树林自然也不会太大。两人很快穿到林子的另一边,树木变得稀疏,地上铺着一层绿茸茸的小草地毯,点缀着指甲盖大的五颜六色的小花,这块地方在这个充斥着钢铁和水泥的城市里显得这样小巧可爱。
一对青年男女依偎在一起低声说着没有任何营养的情话,别着红发卡的长发女孩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似乎很开心,一辆摩托车停在旁边。容远两人走出树林的声音惊动了他们,青年男女转头一看,目光先是落在两人的脸上,眼睛便是一亮;再落到女孩手中的枪上,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是仿真模型吗?”这句话;然后看到女孩腹部绷带上的血迹和被血染红的手。
女孩水洗般的眼睛目光凌厉,杀气犹未退去,被她盯着的人感觉像心脏上面搭着一把刀一样。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只见那男的像兔子一样蹦起来,连滚带爬十分狼狈地跑了。红发卡女友被扔在原地,两眼发懵地看着男友迅速消失的背影,不知所措。
容远走近摩托车看了一眼,钥匙还插在上面,这里基本没人来,要是有人出现他们立刻就会发现,所以也并不担心丢了车,现在倒是便宜了容远。他跨上去戴上头盔,把另一个粉红色的头盔扔给女孩,说:“走吧,我带你。”
女孩点点头,她受了伤,这一路走得也艰难。容远等她坐好以后便发动车子离开。被一个人扔在原地的红发卡女孩目送着他们走远以后,才迟钝地自言自语问道:“我该怎么办啊?”
独自逃跑的青年仍然在用力摆动双臂向前狂奔,大叫着:“啊啊啊——不要杀我!”
一条腿忽然拦在路上,他被绊了一下,在惯性的作用下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头下脚上地撞到地上,磕了满脸血。
他哎哟交换着,在地上趴着起不来,一只手忽然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拉起来。他眨眨眼睛,面前站着几个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浑身黑衣表情凶狠的男人。然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青年鼻血流的更快了,他好希望他现在就晕过去。
一个男人在他前面蹲下来,看着他的样子哼地笑了一声,问:“你看到了什么?跑的这么快?”
“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没没看见!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青年结结巴巴地说。
枪口抵住他的额头,男人眼神居高临下地说:“你最好看见了什么。不然,你就死在这儿吧。”
青年浑身抖了一下,吓尿了。
几分钟后——
“来不及了。叫那边查看监控看他们去了哪个方向,安排拦截。另外,派两辆车过来。联系清洁公司,让他们把这边打扫一下。”男人吩咐道。
“是。”他的一个下属点头应道,然后走到旁边去打电话。
——清洁公司,是跟他们属于同一个老板旗下的一家见不得光的公司,专门负责处理各种善后问题,比如凶杀现场的清洁整理或者给自己人收尸。
一行人走出树林。在他们的背后,青年瞪着眼睛趴在地上,头上一个洞汩汩冒着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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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停在a市老街的一栋二层小楼下。这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周围布满了隐晦打量的视线,墙上画着各种不堪入目的涂鸦还写着许多脏话,来往的人身上大多都纹着纹身,有的人还戴着鼻环和耳钉,穿着铆钉皮衣。总之在容远看来,这基本属于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女孩取下头盔下车,熟门熟路的开门进去。容远抱着头盔看了看外面众多把目光落在这边的人,连小孩子都既好奇又带着几分疏离,站得远远地看着他。几个年轻女孩站在低矮的房檐下一边嗑瓜子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突然发出一阵哄笑声,全都笑得前俯后合,容远直觉他们说得不是什么好话。
“发什么呆呢!快点进来!”女孩站在门口,回头喊了他一声。
容远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既好奇又小心翼翼地跟着走进去。这是一家说不清在卖古玩还是在卖杂货的店,东西堆得很乱,只在左右两边留下一条窄窄的通路。房顶还挂着好些葫芦、珠串之类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一个浑身都像是已经发霉长毛的男人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听见声响只抬起迷蒙的睡眼看了看,也不知看清楚了没有,就又睡了过去。容远从他旁边走过去的时候,还闻到一股浓重的汗腥味,也不知道他几天没洗澡了。
他捂着鼻子,和女孩从柜台后面的小门走到里面,视线霍然开朗,里面竟然是一个格局虽小但整洁干净的四合院,院子里养着几盆花,门前面摆着一个大水缸,缸里养着几只小金鱼和睡莲。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在院子里浇花,闻声转过来,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面目祥和,但左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看到他们,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