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驰怀着济世救人的美好愿望从医学院毕业,立志要成为当代华佗一样的良医。他不仅不接受患者偷偷塞过来的钱财礼物,一旦发现其他医生护士索贿受贿还会大声呵斥,很快就成为这家医院最不受欢迎的人,从那以后不光分给他的工作又多又琐碎,还把最麻烦的病人都交给他,医闹了好几次,什么职称奖金都泡了汤。磋磨到三十多岁,他还是没有学会随波逐流,只是看到这种事不再说话,私下里默默生气。殊不知他这样独善其身的模样更让其他人生气——摆出这副清高样子给谁看啊!再说了,我们也不想收,是患者家属哭着喊着要送礼,不送就不放心,这有什么办法?弄到后来好像只有你一个是圣人,我们都是污糟小人一样!看到就堵心!
于是沈驰的处境更加艰难,不说理想不说未来,三十多岁了明明长得挺帅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混得越来越潦倒。
而天网,是实现他所有的梦想的平台!
夜色降临时,沈驰也做出了决定,他再读了一遍天网的要求,伸手点下了“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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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苗,我知道你一向喜欢猫猫狗狗,可是你也不能相信这种来历不明的短信啊!”朱丽苦劝道:“是,天网是很厉害!是,这个网站至今为止帮助了很多人。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他们还招聘员工?如果有,网上早曝光了,还能轮到你第一个?”
“是啊,苗苗。太不理智了。你去跟老板道个歉,把辞职信收回来吧!我们都会帮你说话的!”另一个好友吴杏也劝道。
何苗苗摇摇头说:“不用说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而且他也不是骗子,从我答应入职要求以后,不到五分钟,我卡上就多了一百万。而且这只是前期资金,如果需要,天网还会继续投入。”
“一百万?!”几人面面相觑十分震惊,眼神传递着“天网难道是傻逼”的疑问。
吴杏期期艾艾地说:“苗苗,你知道……我们家有四个老人两个孩子,开销比较大……你能先借我一点吗?两万就行了。”
“别瞎说了!”朱丽推了她一把,又说:“我看网上说,现在有一种新型骗局,先把钱打到卡里,等你相信的时候骗你交税什么的,然后过两天还能把钱收回去!苗苗你别上当!”
何苗苗很固执,她说:“再说一遍,我相信这不是骗局。就算他骗了我,大不了再找一次工作。”然后她对吴杏说:“对不起啊,亲爱的,不是我不帮你,是天网有规定,花出去的任何一笔钱都要有□□和正当去处,不说是你,就是我除了自己的工资以外也不能为了私人目的动用。只要有一次违规,天网就会把我开除!”
吴杏露出不满,依然劝道:“天网在网上,怎么可能事无巨细都知道?我大伯开了加工厂,大不了我们伪造个□□。”
何苗苗的绵软消失不见,眼神锐利几分:“吴杏,你真觉得,天网会不知道吗?”
吴杏低着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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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万沙将白色的信封和警服、肩章等一起放在局长桌子上,静静等着他批复。
年迈的局长猛吸了口烟,问道:“想好了?真要辞职?我很看好你,最多一年,你就能独自领一队了。”
傅万沙说:“对不起,局长,辜负了您的栽培。但天网的要求我无法拒绝,这是我一辈子都想做的事,错过这次机会,我这一生都会后悔!”
局长叹口气,说:“你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伊甸园?”他看到傅万沙坚决的表情,阻挠了半个月才终于松口:“好吧,做你想做的事吧……但职位我还给你保留着,哪一天你要想回来,就跟我说一声。”
“谢谢局长!”傅万沙恭敬地敬了一个标准的礼,转身干脆利落地就走。在他就要出门的时候,局长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傅万沙,天网现在是很好,但假如有一天,它诱骗你做了祸国殃民的事……或者它用现在的把柄要挟你去做,你要怎么办?”
傅万沙头也不回地说:“就算脱下了这身皮,但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它!”
眼看着自己最看好的年轻人毫无留恋地离开,局长长叹一声:“你也就现在这么想而已……真要做得多了,哪还有回头的路?更何况,你想不想回头还是两回事。”
他叹息一阵,拿起话筒拨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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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甚至是同一时间,医生、护士、警察、军人、教师、厨师、白领、大学生、企业老板、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清洁工、乞丐、记者、白发苍苍的退休老人、工程师、舞蹈家、演员……不同职业、不同来历的无数人从各种渠道收到了天网的特聘邀请。
天网的要求也量身定制、各不相同,有的让他们用收到的钱给人治病,监督每一分钱的用处;有的让他们收养流浪动物,给它们提供温暖安全的住所;有的要采购大量的治理污染的水源和天空;有的要给山区修桥铺路建学校,还要高薪聘请和培养能教书的老师;有的要去建立平价医院,进货也要选择天网指定的物美价廉不会弄虚作假的药品;有的要去收购一些条件恶劣的孤儿院和福利院,重新招人,提供至少能符合“人”这个标准的生活水平……
有的人会跟亲朋好友告知一声,有的人会默默辞职去执行,如果有人能统计到所有受到邀请的名单的话,会无比惊愕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