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已经没有用的花粉,牙刀垂头丧气地跟着容远两人走进实验室,几乎是瞬间,之前的种种情绪全都不见了,在胸腔中激荡的只有敬畏和虔诚的信仰。
牙刀从不细思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从一个怀疑警惕这两人可能是伪装的“飞一族”的战士,变成了对方彻头彻尾的狂热崇拜者。在整个长光部落中,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实验室内部是什么模样的微米人。
许多微米人对这实验室的印象都停留在最初建成时美丽的外观和空荡荡的内部摆设上,还因为这个奇妙的房子掀起了一阵模仿的热潮,如今部落里耸立着十好几栋这样色彩斑斓的屋子,很是招眼,容远的实验室也就没有人关注了,尤其是他们都清楚里面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
这段时间也从不见容远他们带什么东西进去,如今么,里面最多也就是多了一些百色蛉吧?难道这两个飞一族是要通过饲养这种小怪物来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从而找出弱点吗?
这样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因此又有一些穷极无聊地微米人把笼子里的百色蛉抓出来试着饲养,不慎又被跑了好几只,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白白浪费了许多精力。
每当这时候,牙刀都特别想告诉他们,实验室里有多么神奇,里面摆满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精妙仪器,那些大部落引以为豪的“祖传之宝”跟这里随便一样工具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他从不见容远他们跟外界或者别的飞一族联系,也不见他们手中拿了什么东西进出,却能看到实验室内部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多,里面做的事越来越超出他的理解。牙刀不明白那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但正因为完全不明白,才愈发感到深不可测。他现在也越来越相信飞一族就是神的使者,不老算什么,不吃不喝算什么,哪怕说他们翻掌就有风雨雷电,覆手就能沧海桑田,他也信。
——事实上,这两点无需容远,豌豆都能轻易做到。
在某一天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牙刀的态度就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并且在放下心里不自觉竖起的隔阂后,他的坚定意志如同放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泻千里,不知不觉中就献上了满心的信仰。
他刚开始盘腿席地而坐守在门外,几天后就进了屋子坐在门边,后来又站在试验台边观看并默默理解学习,在某一天他顺手把容远要的工具递过去以后,他就变成了实验室里的一名助手。在这期间,容远免不了会给他传授一些简单的知识,每一个字在牙刀听来都孕大含深,蕴藏着无数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奥妙,很多东西他从没有想过,但此时一听,便觉得必当如此,简直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次世界一样。
文明传授!这就是传说中飞一族的文明传授。
牙刀激动莫名,抓紧每一个机会学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贴在容远身上。然而唯一让他不安的是,这段时间他自觉收获许多,却从没有付出过什么,这让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无耻的小偷一样。因此牙刀总是千方百计想要把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奉献给容远,只可惜,他很快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发现,他并不拥有任何能让对方眼前一亮的珍宝,只能从许多小节上入手,比如新鲜的花粉和果实,但依然屡屡失败。
在牙刀一边沮丧一边激动的时候,容远已经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药剂、电磁、辐射、强光、病毒感染、生物改造、声波刺激、提取激素、气味影响、限制繁衍……
试验台上贴着一张计划表,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上万次实验的结果,一连串红色的叉号标注在上面,无比刺眼。连豌豆都觉得似乎没有希望的时候,容远只当自己验证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可能,继续平静地进行下一次的实验。
他对豌豆说:“我们早知道这件事不会太容易,如今不过是预料之中的情况,有什么好沮丧的?”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注意力稍微分散,手不小心按到了什么东西上。这时,出乎意料的场景发生了:被锁在试验台上的百色蛉猛地发出一声奇怪的尖叫,不顾身体几乎被撕裂也要拼命挣扎着飞出去,圆球般的身体硬是被拉扯成水滴状。
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