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被丁树怀这么夸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他从没做过这种工作,也没见过别人的作品,因此在干活儿的时候丝毫不敢大意,能做多好做多好,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对这个工程造成是很么不好的影响。
当然,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以后他就放心了,因为连他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不敢说自己的水平多高多高,但也不觉得自己的水平有多差,最起码他是尽心尽力的在做这件事儿。
可即便如此,被丁树怀这样夸的天上没有,地下唯一,依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丁树怀呵呵笑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说着拍了拍面前的栏杆,“那些浮雕山水画就不说了,就看这个栏杆,上边这些卷草纹都是你亲手雕的吧?”
徐景行点点头,“木工队那些人手艺一般般,只能做点基本的木工活儿。”
“这不就对了,光这一圈圈的栏杆加起来就得有近千米长吧,可是我挨着看过,栏杆上的花纹完全找不到什么缺陷,一刀一刀的几近完美,别的不说,就说这份认真负责的态度就不是谁都有的。”
“还有栏杆的衔接处,我也仔细看过,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缝隙,都是一次成型,几乎找不到锯末回填的痕迹,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准备环节上几乎没有误差,这也是你的功劳吧,一般木工可没这么严谨。”
“还有咱们脚下踩着的地板,每一块的长短厚薄都几乎一模一样,拼接在一起同样严丝合缝,而且每一块都打磨的跟镜子一样,防水防腐处理工艺也无可挑剔,我之前试着倒了一杯水,结果全都流了下去,木板几乎没有被浸湿,你怎么做到的?”
徐景行咧咧嘴,“简单啊,打磨、打蜡、上漆这三道工序多做两边就可以,尤其打蜡,打一层磨一磨然后再打一层,几层打下来,蜡质就能渗入到木头内层,在上一层防水漆,就是这种效果。”
“也就是你才有这个耐心,我跟那么多木工合作过,他们打蜡直打一遍,很多干脆就是敷衍了事,刚做完的时候看着还行,挺漂亮,可过不了几天那蜡层就开始退了,最过分的一次,太阳一晒,那蜡直接被晒化,蜡水淌了一地。”
徐景行乐了,“那不是打蜡,是涂蜡,而且还是劣质蜡,猛一看蜡壳挺厚,防水防虫效果都不错,但没用,真正的打蜡,那都是用人工使劲儿的往木头里面搓,硬生生的把蜡质搓到木头里,蜡壳反而很薄,用指甲扣一扣,都感觉不到蜡层的存在。”
丁树怀点点头,“所以我才找你合作,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专业知识,但能看得出好坏,你在小青山做的那些构件就是如此,雕工虽然还显生涩,但其他环节处理的几乎无可挑剔,后来我还去小青山看过,那些安装上去的构件,几个月了依然崭新如初。”
“嘿嘿,建筑构件就这样,可以不美观,但必须耐用,不然的话哪怕使用的木料再好再坚硬,风吹日晒雪浸雨淋,一段时间后也会烂掉。”
“是这个道理,所以才这么喜欢跟你合作,交代下去的活儿几乎就不用我抄心,简直太轻松了,别看我这些天跟你一样起早贪黑,但跟其他工程比起来却轻松了许多,”丁树怀感慨道:“可惜,你志不在此。”
“咳咳,这种经历一辈子有这么一次就够了,要是让我天天这么拼命的忙活,我估计都活不过三十岁,”徐景行咧咧嘴,夸张的说道,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这种程度的工作累是累,但绝对不止于累坏身体。
不过为了打消丁树怀邀请他入伙儿的打算,他只能这么说。如果他不这么拼命,那么工作效率比其他人也高不了多少,对丁树怀的诱惑力也就没那么大了,毕竟在这种大工程中不是一个人干活儿,是一群人在干活儿,在一群人中,他的努力分摊分摊几乎跟没有差不多。
丁树怀听了叹息一声,“是啊,看着你那拼命劲儿,我是惭愧又担心,生怕你累出个三长两短来,那样我可没法办法跟老朱交代,他可是念念不忘的想要收徒你为徒弟呢。”
“……”徐景行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儿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香饽饽,变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