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相么？”邓青琪嘴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

徐景行一听，更是大力鼓掌，“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甚至这个词更加贴切。”

邓青琪展颜一笑：“那徐大哥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两个小姑娘根本不是什么鬼魂，而是我和我姐姐分别凝聚出来的一个本相？”

徐景行开始有点汗颜了，因为这个邓青琪实在是太聪慧了，聪慧到让他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他本来还想着在治疗的过程中尽可能的瞒着这两个人格，可没想到人家看的清清楚楚的，连自己得的是多重人格分裂症都清楚的知道。

这病，还要不要治了，感觉这病人比他这么冒牌医生懂的都多。

但人家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于是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那是不是可以说我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是我姐姐的主人格分离出来的一个副人格？”邓青琪继续笑着问。

可这个问题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不管怎么说，感觉对邓青琪来说都挺残忍的，因为邓青琪除了没有身体以外，完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要告诉她，她只是姐姐患病以后分离出来的一个副人格，是虚拟的存在，他做不到。

但在这么聪慧的姑娘面前说谎也没意义。

于是他沉默片刻，“按照常理来说，这么说也没错，可是，你跟你姐姐的情况跟厂里不同，所以，我认为你就算离开你姐姐，也能独立生存，甚至完全有机会像个正常人那样继续生活，成家立业，为妻为母。”

邓青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也沉默了好久，然后问：“真的可以么？”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如果你愿意尝试一下，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就看你想不想那么做了，”他强作平静的回答道。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愿意。”

“很明智的选择，相信你也清楚你跟你姐姐的情况，她的身体承受不了你们两个人的消耗，你们的意识越来越强大，本相也越来越强大，身体却逐渐的虚弱下去，找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你们根本撑不了几年时间。”

“嗯，我知道，”邓青琪罕见的用那种很失落的语气说了一句，“我早有这样的预感，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徐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意识消散以后，本相还能保存下来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可以尝试一下，而且需要你的配合，我总觉得本相跟意识之间应该有着很紧密的联系才对，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做些试验，我想机会还是有的，”他尽量用谨慎、客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因为他实在给不了这个女孩太多的希望，又不想让她失望。

邓青琪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如果可以，请尽量留下来，哪怕是以一幅画或者一尊雕像的形式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比消失的无影无踪要好一些，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我想留些东西让人知道我来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而一旁的邓老太太已经哭成了泪人，邓彩琪本人也是泪流满面，哭的很是伤心。

显然，谁也没想到作为副人格却一向强势的邓青琪竟然会做出这么洒脱这么无畏的决定，哪怕她只是一个副人格，可对副人格本身而言，她就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且活生生的人，做出这种决定等于放弃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