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眼前苏东来的身体是假的,那个老管家已经用自己的生命,替自己辩证了这一点。
“砰!”
灰尘乱飞。
老道士一拳砸在假山上,打的假山一阵颤抖。
“假的!”
看着血肉模糊的拳头,老道士勃然变色,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幻中幻!幻术中的幻术!幻境中的幻境!”
老道士脸上的信心在握全然不见,一时间愣在那里,竟然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遇见高手了,竟然陷入了两重幻境之中。
老道士有点懵逼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景象,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小瞧对方了。
这可是两重幻境,关键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陷入了那一重。
乃至于自己眼前看到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幻境。
自己看到的假山就真的是假山吗?
自己以为自己站着不动,实际上真的是站着不动吗?
他现在不但怀疑自己看到的世界是假的,就连自家看到的时空,似乎也是假的。
这就是幻术的可怕,一旦坠入其中,真假莫测无法辨别。
苏东来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着躬身抱着假山的老道士,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
“敢管我的闲事,亏得我有几分本事,否则还报不了仇呢。”苏东来面带冷笑:
“不过看在你是茅山前辈的份上,暂且留你一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东来双手看着老道士,下一刻精神波动,磁场演化出重重幻境。
在老道士的眼神中,那周身的雨水变换,化作了一道道寒潮,天地间到处弥漫着重重叠叠的烟雾,不断在天地间弥漫开来。
那烟雾气寒彻骨,似乎能将人的灵魂冻僵。
自己的身躯、手臂、乃至于思维,不断的被寒冰所冻结。
但是他一动都不敢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此地是江南,怎么会有幻境笼罩呢?
那满天寒雾逐渐化作冰牢,然后将自己的灵魂捆束住,然后天空黯淡下来,自己被困在了这寒气茫茫的冰雪世界。
苏东来看着老道士的眉眼,此时老道士的肉身与灵魂完全被隔绝开,被其彻底冰封住。
细雨飘落,落在了老道士的肉身上,竟然化作了一点点冰碴。
老道士身躯凉的像是一块冰。
“这就是幻术的可怕之处,以精神映射肉身。当一个人的灵魂以为自己的肉身死了,那他就会真的死了。极寒之中的人,临死前为何会扯掉身上的衣衫,会觉得自己热的受不了?这就是人身体可怕的保护机制,人身体的激素变化。激素也是一种化学药品。与那些化学武器,并无两样。”苏东来没有杀老道士,但与杀了他没有什么两样。
除非有人能压制苏东来囚禁老道士的磁场波动,破开老道士的幻境,否则老道士就是一个活死人。
一个植物人!
“也算是我全了同道之情。”苏东来笑了笑,声音里满是冷酷,冷酷的叫人心中发慌。
转身看向屋子,屋子内是压抑不住的痛哭,夫人的呜咽,小孩子的哽咽。
苏东来看着天空中的蒙蒙细雨,不由得幽幽一叹:“当你们这群老爷,灭人满门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灭了满门?”
虽然灭苏家满门的不是冯大帅,但对于苏东来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冯大帅的指使,那花爷会有如此大的魄力?
没有花爷做黑手帕,他们这些军统衙门的人,怎么会住进航城最好的宅院?
“求您了!饶了我儿一命,他还在襁褓,他什么也不知道啊。祸不及家儿,此乃江湖规矩。您想要金银财宝,权力地位,您都拿去,我冯家的所有人的命,你都可以拿去。只求您放了我儿子,他还在襁褓中,他是没有罪的!”
一个妇人忍受不住压力,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童冲了出来,跪倒在一棵大树下,不断对着空气磕头。
见此一幕,苏东来猩红的眸子荡漾起一丝波动,随即那滔天波澜被如海般的血海吞没。
“这府中除了仆役外,都得死!”苏东来声音冷酷,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伴随着苏东来话语落下,那院子中的雨水一阵扭曲,化作了一条条巨蟒,裹挟着滔天寒气,向着屋子内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