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得柳棱大恩,便是因受高门大户逼迫,家破人亡陷入绝境,是以对那些权贵极为厌恶。
得知贾珍如此不堪,哪里忍得住?当即低声应道:“这事儿我接下了!保准不出一个月,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
他看向正偷听却听不清楚的尤烈女,眉头一挑,问道:“剑乃百刃之君,不可轻动。你真心要学剑?”
尤三姐满脸愕然,欲哭无泪:我要的是少年郎,跟着个糟老头子,剑术学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可此时难道能说不?
那自己的目的岂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暴露无遗了?
还怎么有脸见人?
到底是尤三姐,心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拼了呀!
当即在柳三面前下跪叩头,口称:“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是个果断利索的丫头,柳三有些欣赏了,故意道:“我只是问问,还没决定收不收呢,你急着跪啥哩!”
“啊?”
尤三姐扬起螓首,明眸含雾,十分委屈,这一家少的老的都是什么人呐!
事情到了这一步,头都磕了,拜师不成岂不是白磕了?
她忙说道:“师父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弟子无不遵从。”
柳三心中得意,摆出严师面孔,沉声说道:“要练好剑术是很难的,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松!朝夕之间,不可懈怠!你做的到么?”
“做的到么?”
尤三姐喃喃。
咬牙道:“弟子能做到!”
是个烈女子呀!柳三大为改观,毕竟对这种主动登门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随我来。”
他背着手,很有宗师风度的走了。
“这……这就要开始?”
尤三姐不堪置信的看着置身事外的柳湘莲,心想怎么能这样呢?
你好歹多看看人家的装扮嘛!
她失魂落魄的走到前院,只见老头已经搬出了藤椅放在树荫下,又摆放茶具。
他这是准备干啥?
尤三姐问道:“师父,该从何处练起?”
柳三舒舒服服躺在椅上,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冷冷道:
“卸妆!换衣!”
“啊?”尤三姐讶异不解。
“啊什么?就你这妆容,一会儿出汗了脸上还不得开果子铺呀?穿的这么多这么紧,怎么做动作?崩开了我老柳名声要不要了?”
你倒要名声了!哼!
尤三姐为难道:“卸妆可以,可我没带衣服,不然……明天再练?”
拿眼偷觑,试着撒娇。
柳三不为所动:“去里面要。二郎最近置办了不少衣服,不缺你的。”
他自然看出这丫头目的不纯,说是学剑,倒像是过来招蜂引蝶的!
心里不免对二郎高看一眼,这般女子自己送上门来,竟然忍得住不下手,定是心怀大志呀!
他哪儿知道柳二郎早就一个不落的规划好了先后顺序。
嘻嘻,又能见二郎了,尤三姐欢欢喜喜去了内院,含羞借衣。
香菱陪着她换了衣服,卸掉妆容。
换好之后,柳二郎一瞧,素颜堪称清水出芙蓉,无雕无饰,一派天然,穿着轻薄的蜜合色纱衫,增添了一分英气。
可是,高高的山峰竟被削掉一层,果然不是个老实的卖家!
且不提尤三姐磨磨蹭蹭去了前院接受柳三的剑道教育。
遥望玉人身影,香菱意动神摇,问道:“二郎,这是谁家姐姐?好漂亮!”
柳二郎神神叨叨:“管她谁家的,早晚咱家的。”
“咱家的?”
香菱纳闷:“为什么早晚咱家的?”
“哦!”
她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又忙着掩嘴,一副震惊模样:“二郎是要娶她么?”
“你觉得怎样?”柳二郎笑问。
还以她多少会有点儿吃醋,岂料大失所望,香菱竟然歪着螓首认真思索:“人是极美的,就是不知道脾气好不好呢?我看她瞪了你好几眼哩!”
柳湘莲闻言拍腿大笑:“好香菱!你倒担心起我来了!你不该担心你自己么?”
“担心我自己?”
香菱眉毛蹙起,很是不解,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不服气道:“难道她会赶我走?我又不白吃白住的!我给她做丫鬟!”
柳湘莲摇头失笑,不愧是你,单纯的快没救了,怪不得薛呆子娶夏金桂的时候,你还能乐呵呵的前后奔走帮忙准备。
“好吧,到时候再说。”
初次调戏完全失败,柳二郎无奈道。
……
前院。
尤三姐先活动了身体,从最基本的弓步练起。
不到半个时辰,没做几个动作,剑都还没摸呢,已经香汗淋漓,腰酸脖子痛,一脸苦相。
虽在咬牙坚持,眼中已有哀求之色,快支持不住了。
“今儿就到这儿吧,明儿再来。”
柳三起身说道,说完也不管她,拉着躺椅进屋了。
心里很不满意,到底是女子,体格太差,二郎小时候练半天也不说累的。
熬过第一关,尤三姐松了口气,也不去想明天怎么办,稍作洗漱,拿了衣服匆忙告辞离开。
此时超过了跟姐姐说的回家时间,可别让她担心。
不多时,有人来送东西,正是柳湘莲昨晚吩咐柳三去准备的,查看一番,并无不妥。
此时将近傍晚,晚霞映天,估摸着秦业也该下值回家了,他带上昨日买的几件礼物,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