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柳湘莲悚然大惊,暴喝一声!
这下真把他惊到了,谁能料到这妞儿竟和自己一样,剑不离手的!
刚才光顾看美色了,都没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剑!
大晚上的,你拿它干嘛?
暴喝同时,柳湘莲双足猛然发力,箭似的跳将起来,纵身扑上去,猛如鹞子扑兔。
“砰“的一声,便将尤三姐扑倒在地。
顺手打掉了那柄被他临时命名的青云剑。
双手铁钳般死死按住她纤细双腕,断绝再做傻事的可能。
尤三姐仰面躺在地上,放弃徒然无功的挣扎。
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喷泉似的往外涌出,涕泗横流撕心裂肺的哭道:
“笑吧!笑吧!你就笑死我吧!……”
柳湘莲无语,这女子果然性子又野又烈,而且也够劣的!
动不动就抹脖子,算怎么回事儿?
以后还能开玩笑吗?
无奈,只能先按着她的手腕不松开,冷声问道:
“干甚想不开?我能笑你,难道你不会笑我?还能笑死个人?胡乱动剑做什么!”
尤三姐睁开泪眼,梨花带雨,悲哭道:
“我怎么和你比?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有钱有势有能为,我算什么?
只能白白的让你笑话!”
柳湘莲闻言变色,神态郑重说道:
“原来你心里竟是这样想的?大错特错!
你可知道,在我眼中,你和我是一样的!
尤三姑娘可不会自认为比男人差了!
她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是个叮叮当当响的好婆娘!
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
说的太顺溜,一时没过脑,忽然意识到自己串词了,这是潘金莲的话,赶忙住口。
“你……”
尤三姐泪眼大睁,满脸震惊的盯着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真是这么看我的?不会瞧不起我?”
柳湘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断然说道:
“是!我就是这样看你的!就是这样看独一无二的尤三姑娘的!”
一双星眼真诚坦然,秀气无双的面庞,越发光彩夺目,远超世间所有男儿。
正心跳加速神迷意乱,又听柳湘莲说道:
“其实,我怎么看你不重要,别人怎么看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
别人的看法,管它是好是坏,是赞是骂,于你又算什么!
怎么能自个儿伤害自个儿,性命都不珍惜?傻不傻?
要是连这点儿关节都瞧不破,岂不是蠢到家了?这才是我瞧不起的!”
芙蓉玉面上布满泪痕,尤三姐眼神迷茫,摇了摇头:“你说的轻巧,我却做不来。”
柳湘莲温柔的看着她,轻声软语说道:
“以后慢慢就会做到,不然我就天天提醒你,唠叨你,听得你心里腻烦也不住口。”
这两人,一个娇躯横陈,一个玉山倾倒。
四目相对,深情脉脉,咫尺之间,呼吸可闻。
恍然如梦,浑然忘情,竟似忘了四周的一切,慢慢靠近……
且不提这二人。
刚刚尤三姐横剑欲刎的举动,着实把她妈和她姐唬的心都跳到嗓子沿儿了!
奈何她们都是寻常女子,行动迟缓,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甚至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几乎同一瞬间,就看到柳湘莲在这生死关头,仿佛脚底儿装了飞天炮儿,“嗖”的爆炸飞起。
将三姐儿一把扑倒,麻利地打掉了那柄可恶凶器。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奇怪。
两个人你来我往、叽里咕噜的净说些别人听大不懂的话。
等他们终于住了口,就看到两人先是脉脉含情看着对方,然后就要……
“住嘴!”
尤母大叫一声,终于反应过来。
几步窜过去,拉扯柳湘莲起来。
她是想将女儿嫁出去,可也不能眼睁睁瞧着这样的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呀。
不然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好话儿呢!
柳二郎听了污言秽语,哪怕为避嫌也不敢要三姐儿了!
正沉陷梦境、举动不自知的男女两人,猛然惊醒。
这里不是做这事儿的地方,环境不合适!
柳湘莲一脸尴尬,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又与尤母一起将瘫软在地的三姐儿扶起。
尤三姐羞涩无地,不知该如何面对意中人。
突然发现柳二郎也手足无措。
他总是风度翩翩雍容华贵,令人瞧了心生惭愧,可算见着他出丑了!
能让他这样,自己受一点儿委屈又算什么?
尤三姐“噗嗤”一声笑了。
媚意横生,荡漾开去,满室生春。
尤母正心有余悸呢,不住的拍着胸喘粗气。
还好柳二郎手疾眼快动作麻利,否则只要稍慢一点儿,自己辛苦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就没啦!
偏偏那傻妮子还笑呢,简直没心没肺的!
她更来气了,浑身乱战,伸手就撕打她,边打边骂:
“浪小蹄子,你想死先抹了我的脖子!老娘怎么生出你这个蠢东西!呜呜呜……”
只打了几下就住了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悲哭起来。
尤二姐性子活泼,实际上是个柔弱没主见的,早吓得泪眼汪汪。
且心中亦难受煎熬,见母亲如此,更彷徨无措,陪着哭起来。
被尤母这么呵斥,尤三姐欢喜心情荡然无存,也引动愁绪,重新泪流。
母女三人竟抱头痛哭,闹了个昏天黑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全家要问斩呢。
这下可就让柳湘莲这个外人坐蜡了。
当着他的面,这算怎么回事儿?
万一让外人进来瞧见,定以为他夜闯民宅,欺负寡妇孤女。
要劝解有心无力,想偷偷溜走也不成。
尤母痛哭的当儿还不忘瞅瞅他在不在。
她显然不单纯是为女儿莽撞举动而伤心,分明是在逼他表态。
他这时候要是敢拍拍屁股走人,说不得这老娘们就会叫嚷起来。
届时撒泼耍赖,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好话。
到时他只一张嘴,又是个男人,瓜田李下,怎么说的过这疯婆子?
光是风言风语就够他受了!
闹到这一步,不给个说法是不行了,否则走不出这屋子。
至于原定的先后顺序、主次等级,只能略作调整。
柳湘莲整整衣衫,咳嗽一声,沉声道:“各位且住,请听我一言。”
小小的房间内,突然变得静寂,母女三人全都闭口不言,看着他。
三姐儿伏在二姐儿怀中,歪着螓首拿眼偷瞧。
二姐儿一脸惘然迷惑。
尤母隐有期待,眼中泛起精光,显然是把柳二郎当作金主讹上了。
柳湘莲的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转过,不动声色。
“伯母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对三姐儿也颇为喜欢。
但此前已经有了意中人,不能辜负人家姑娘。
若是三姐儿仍愿意跟我,绝不会委屈她。您看怎么样?”
说到底柳湘莲还是现代人思维,不想行事太过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