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大儿子老了老了也出息了!
张口就是十万两,她都不敢这么想!
贾家看似富贵至极,可是一年的收入才有多少?
因为并不做生意,主要进项是田庄收益,最盛的时候,年入几万两也是常事儿。
可如今辽东不稳,加之水旱频仍,庄子上的收益越来越少,家里早已经打起了赤字,入不敷出,全是在吃老本儿。
十万两妥妥的巨资呀。
见到贾母震惊无语的表情,贾琏心中得意,又提议道:“要不然老祖宗去跟二郎谈谈,他向来与老祖宗亲近,也孝顺。只要他应下,孙儿来说服薛蟠。”
贾母被噎得难受,嗔怪的看他。
那柳二郎也是个奸滑的,就没瞧出他真有孝心!
有孝心谁会算计老太太?
就算他“孝顺”我,可他不孝顺你爹呀!
难道我叫他割肉他就割肉?
她还不至于不知道十万两是个什么概念!
贾母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连带对这孙子也不满起来,埋怨道:“既然没你的份儿,你就不要去瞎掺和,他们愿意怎么闹便怎么闹去!”
贾琏连忙应下。
因贾母保证让人传话给贾赦,不准打他,这才苦着脸去了。
出了贾母院儿,他连家都不回,扬鞭跃马的跑去找柳湘莲告知此事,让他小心有人下绊子,给增资扩股的事儿捣乱。
不过,柳湘莲此时一头乱麻,已经无暇顾及这等小事儿了。
因为宫中传出谕旨——太上皇要看他的戏!
……
昨日有宫廷供奉突然来到柳宅,说是太上皇点名要看柳湘莲演《霸王别姬》。
要他好生准备,不可怠慢,否则罪过不轻。
此次参与演出的也不止是广和楼一家,京都中几家顶级戏班都在受邀之列。
对于正真的伶人而言,这消息无疑是喜从天降。
能得皇帝垂青,哪怕是个过时的,也是无上光荣。
可对柳湘莲这样一个立志走仕途的人来说,却是祸从天降!
经了皇帝认证,岂不是一辈子难以摆脱“伶人”身份?
柳湘莲不禁暗骂:到底哪个王八蛋给他使坏?
太上皇身居太安宫,十来年足不出户,像个深闺怨女似的,怎么就忽然听到他的消息了?
要说没人搞鬼,鬼都不信!
他猜的的确没错,柳家叔侄大败而归后,并不甘心认输,反倒立志要血洗耻辱。
想来想去,把这逆子送进宫中岂不妙哉?
太上皇自从北狩归来,失掉皇位,身居太安宫中,终日受到监视。
举动不便,甚至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难免惶惶不可终日,一腔心思就花到了戏曲歌舞上。
也不得不如此,他也是年近六旬的老人了,体力衰竭,虽然宫中美女如云,可敲骨吸髓,吃不消呀。
至于别的,有什么可玩的?总不至于去斗蛐蛐吧?
现今给太上皇表演的人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内监。
第二种是宫廷供奉,这是在外闯出名气的伶人。
太上皇赏脸不必做内监,除了演出,更多是担任教授内监的职责。
第三种则是外面的戏班子。偶尔太上皇想听个新鲜就叫进来,演完出宫。
柳家叔侄左思右想,打官司之事闹的沸沸扬扬,着实丢人。
这且罢了,假如柳湘莲现在横死街头,肯定柳家背锅,所以反倒不能暗下杀手。
如此,只好请他入宫。
以他的“姿色”,柳家叔侄就是这么看的,定能获得太上皇的欢心。
他年纪又小,说不定直接切了,长留宫中,与君相伴。
至于会不会因得宠而报复柳家,也不需要担心。
谁不知道现在是当今圣上说了算?
太上皇以前那是多好四处游玩的人?
这十年可从没出过宫,根本不需要担心这逆子借势报复。
此事进行的极为隐秘,柳湘莲收买的眼线并未得知。
他顿时被一棍子敲蒙了。
若是他有个像样的官职,去就去,太上皇总不至于让个官员做太监给他唱戏吧?
毕竟不是疯子,多少要顾及一些影响。
可是柳湘莲只是个武生,近乎白身……
这项命令十分急迫,只给一天的准备时间,广和楼迅速抽掉精干人手,进行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