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柳湘莲因接收不顺利,到时反悔,她特意说道:“二郎,你是知道的,薛家那几房有些不老实,这生意上的事儿他们也有掺和,有的还是店铺掌柜。万一他们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你可不能怪伯母!”
又忙道:“当然,伯母也知你能耐大,肯定能摆平。”
柳湘莲佯作不知“贾雨村”信件的存在,笑说道:“白纸黑字,谁也后悔不得。”
薛姨妈以为全然不知“实情”,忍不住提醒道:“依我看,二郎还是尽早往南边儿走一趟,去官府备了案、换取了契书才保准!”
她着实担心,万一其他几房先把店铺瓜分了,难道再过去打官司不成?
“好的,我知道。”柳湘莲点头应下,不与她分辩。
看了看两方人各自的表现,贾政暗自摇头,发出一声幽叹——薛家此事做的太差,而他自己又抹不开面子拆穿,只好任其施为。当然,他并不觉得柳湘莲收不回来。
时间不早了,薛姨妈留客吃饭,贾政心情败坏,直接拒绝,告辞走人。张德辉也察觉氛围不大妙的样子,借口广和楼离不得人,告退了。
柳湘莲也同样告辞而去。
然而,等他刚从宁、荣二府间的小巷出来,便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翘首张望。
“平儿姑娘在等人?”
柳湘莲坐在马上,扯住缰绳,低头问道。
马儿打哈,喷着腾腾的白气。
平儿俏脸被冻的红彤彤的,施礼后轻声说道:“二爷,我家奶奶请你过府一叙。”
这就急着要好处了,一点儿都不带遮掩的,招呼个外男进府私见,果真无妨?
不过想到凤姐和贾蓉贾蔷的关系,也知道在凤姐眼里,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请带路吧。”
……
前院,厢房。
将马儿交给门口的小厮暂时看管,柳湘莲被平儿引着,走进前院的一间厢房。
见状,他觉得甚好,还以为要去凤姐和琏二的院子呢,那路程可不短。
小厮近来奉茶之后,便被斥退了,独留下平儿守在门口。
打过招呼,凤姐扭摆的着丰腴的身子,款款走近,吐气如兰问道:“大功告成,二郎该怎么谢我?”
“凤姐姐在梨香院安排了眼线不成?”柳湘莲一边笑说,一边坐到下首的圈椅上。
“你可别胡说!”凤姐不咸不淡的驳了一句,追问道:“别打岔,到底怎么谢我?为你这档事,我可是担了不小的风险呢!”
“我记得咱们说好的,你可以出资入股。”柳湘莲道。
“哼!”凤姐娇哼一声,显然不买账,柳眉扬起,嗔视着柳二郎,不满的说道:“那是我被你糊弄傻了,一时没想明白!薛家的产业就算打个对折,估价也有40万两,去除广和楼的股份,相当于是用20万两换了烟草公司三成的股份。按这价叫我怎么买?好不容易砸锅卖铁凑了两万两,竟只能买百分之三!我岂不是亏到家了!”
看她掰着指头,嘴里叭叭的,吐字清晰流畅,显然算了不少遍,俏容上满是夸张的愤慨之色。
想不到她一出手就是两万两,柳湘莲也为之一惊,怪不得会对贾琏说“我有三千五万,不是赚的你的”“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看看,比一比你们的,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把贾琏臊的没脸。
柳湘莲略想了想,这个女人还是别得罪太狠,便说道:“这样吧,两万两,一成股子。”
“不成!”凤姐柳眉竖起,斩钉截铁的拒绝,抬手伸出二指:“两成!”
柳湘莲摇头道:“这样我太吃亏了。”
“哈!你还吃亏呢!薛家的东西转手卖了也能赚个几十万两!”
凤姐嗤笑不已,随后又显摆功绩道:“二郎,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姑妈为什么肯低价卖你,你可别忘了缘故!”
柳湘莲不为所动,慢吞吞吐出俩字——“一成。”
凤姐顿时“恼羞成怒”,叉腰蛮横说道:“我不管,总之我要两成,不然……”
“不然”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想出可用作威胁的话。
苦思冥想中,见柳湘莲闲极无聊,目光时不时落到守在门口的平儿身上,凤姐“噗嗤”一笑,指着平儿道:“不然,平儿算个添头!我这法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