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和林如海还有这层关系!”顾克贞有些惊讶,之前倒没听说此事。此举似乎不妥,不过林如海是受害者,再加上柳林两家亲亲之谊,也算是理由,免得旁人说嘴。
看着风采卓然的年轻人,顾克贞越发看重。要不是陛下派他去巡盐,真想委以重任。这时问道:“可有什么需要部中协调的?”
柳湘莲不答反问:“听闻户部已经开设钱庄,不知经营的如何了?”
提起钱庄之事,顾克贞为之叹息,说道:“钱庄本是好生意,不过你知道的,百姓对朝廷还是不大信任,况且都知道朝廷财用不足,担心钱款被挪用。你建议存款付息,倒是吸引了些人,如今也有几十万两存款,多是在试探而已,更多人迟疑观望。申请借贷的人倒是不少,但多数都被拒绝了,因为着实不放心呐。”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除非逼不得已,是不敢借钱的,更何况借钱庄的钱需要抵押,所以最终提出借贷申请的都是权势之家。对于他们,哪怕提供抵押,顾克贞也不放心,怕对方将来倚仗权势不还钱。
柳湘莲自然听说了,否则也不会提起此事,便说道:“钱庄的关键在一个‘信’字,户部钱庄草创,老百姓担心存了钱,最后血本无归,自然迟疑。说到底钱庄要显现出赚钱的能力,方能叫人放心,单靠朝廷的信用是不够的。”
“这话何意?”听他话中有话,顾克贞忙问道。
柳湘莲道:“钱庄可将存款借贷给一些明显赚钱的项目,百姓知道钱庄利息何来,自然可以放心。”
顾克贞有些失望,摇头道:“你说的简单,现今申请借贷的五花八门,比如办当铺、开矿,听起来似乎赚钱,但谁知能办成什么样?”
“怎么会不知道?比如柳家商号名下的玻璃厂,无非是烧些石头沙子,转手一卖,价值何止翻了十倍,能不赚钱?”柳湘莲得意洋洋的显摆道。
顾克贞听了诧异,神色古怪:“你小子不会是想给自家商号借钱吧?”
最近柳家商号声名鹊起,他也有所耳闻,其他的不清楚,但玻璃制品做的很好,市面上供不应求。
“有何不可?如今玻璃厂发展势头良好,可以打造为户部钱庄借贷的样板案例。”柳湘莲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克贞已经心动了,至少不担心这小子赔钱或者跑路,问道:“你想借多少?”
“二十万两。”柳湘莲说出一个数字。
顾克贞瞪大老眼,抬手指着柳湘莲道:“你倒是真敢想!按你说的定期存款,怕都不够这个数!”
柳湘莲很是欠揍的说道:“那户部做的太失败了,要是柳家办钱庄……”
顾克贞立马打断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十万两!你让人去找钱庄商议便可,利息按照规矩办。稍后我会说一声。”
“多谢部堂大人成全!”好歹借了一半,柳湘莲喜笑颜开,作揖感谢。
“你为朝廷筹饷,倒筹到朝廷头上了!”顾克贞没好气的说道。
柳湘莲并不同意这种说法,摇头道:“部堂大人所言差矣!筹饷是公事,借贷是生意,不可相提并论。”
顾克贞不与他计较,提起一事,问道:“你先前所言设立银行,要求各钱庄缴纳准备金之事,甚难。各家都是推诿,说是会影响正常经营,而朝廷顾虑太多,不敢强制,免得引发动荡。你可有良策?”
柳湘莲无奈摇头,他能有什么良策?商贾是为牟利,自然拒绝凭白交钱给朝廷,哪怕这钱仍是自己的。而朝廷不肯付出代价,这事儿僵持住也在所难免。
一老一少又商议许多,顾克贞获益匪浅,真想将此人留在部中,随时可以询问意见。但他知道皇帝肯定不会同意,只好作罢。
待到临近中午,柳湘莲想起贾琏之邀,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