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醒着,不过毒性发作,病患很痛苦,不宜问话,等明日吧。”李世贞建议道。
“好,辛苦李老了。”柳湘莲感谢道。
正想命人将李世贞送回,忽想起宝玉的异常,便对贾政道:“老爷,不如让李老先生也去瞧瞧宝玉?我瞧他的样子像是中毒,所谓魇魅之术,我是完全不信的。”
“不行!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王夫人当即喝阻。
房间内忽然变的很安静,王夫人一愣,才发觉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她,顿时醒悟,神色慌乱的向贾政解释:“柳二郎谋害宝玉一次不成,万一再下毒怎么办?不能中了他的奸计啊!”
这话等同是说李世贞会帮着柳湘莲暗害宝玉,李老爷子听了微微摇头,懒得搭理这妇人。
李世贞的大名贾政如雷贯耳,他又最敬重这等不求名利、清风傲骨的人,连忙赔罪道歉。但最后还是婉拒柳湘莲的请求,说道:“已经有大夫进去了,就不劳累李老先生了。”
他虽糊涂,看了王夫人的异常反应,也瞧出些门道,深怕真查出什么问题来。
柳湘莲面色一沉,贾政明显是要袒护王夫人,固然这是作为丈夫的人之常情,但他却不能同意!今日之事闹的太大,绝对遮掩不住,自己决不能后退!
贾政迂腐固执之辈,道理讲不清,那就不用讲了!
他哼了一声,转身点了两个护卫,寒声吩咐道:“从此刻起,你二人守在里屋门口,一刻不得离开!看好里面那位夫人,谁也不许接近!若是人死了,我要你们偿命!”
说到“偿命”二字,杀气爆发,两个护急忙躬身应命,随即站到里间门口,笔挺如松。
这时里面只有凤姐派的一个婆子,除了周瑞家的进去搜过身,其他试图进去的人都被柳湘莲赶走了。
于此也足见大家族中拉党结派之内情,虽然王夫人是内宅管家人,凤姐只是二把手,可她也有不少心腹。尤其这一年多赚了些钱,待下不再像以往那般苛刻,而是改为拉拢人心,势力越发茁壮起来。王夫人也是首次察觉,凤姐已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了。
柳湘莲如此做派,贾政知他怒了,可他更怒!
这里是荣国府,是贾家,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王夫人趁机火上浇油,对贾政道:“老爷,荣国府百年尊严,今天可全完了!还有半分体面吗?外男堂而皇之进内宅,亲近女眷,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贾政黑着脸道:“二郎,要不然你先回?府中自会照料好赵氏。”
柳湘莲当然不能走,他的清白都在赵姨娘身上呢!神色郑重说道:“舅父,外甥这一身清白,甚至身家性命,如今都系在赵姨娘身上。倘若她今晚死了,明日我找谁诉冤去?此事还说的清么?所以无论如何,我要保她无恙!”
王夫人嘲笑道:“你也配说‘清白’?别玷辱这二字了!我看你是舍不得这贱妇!”
柳湘莲淡定回说:“二太太,我劝你好好享受此刻的得意,等到明日真相大白,这大概会是你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王夫人叱道:“别痴心妄想了!真相早就大白!贱妇自己当众承认,还有书证!……虽则老爷毁了那信,我却看过,还记得清清楚楚!稍后便写出来!”
柳湘莲哈哈大笑,拱手说道:“不想二太太竟有过目不忘之能,尤其是这般淫秽之物,失敬失敬!”
贾政也奇怪的看向王夫人。他看过后只觉不堪入目,具体是啥都快忘光了,
王夫人忙解释道:“我是说大意,大意总是记得的!”
柳湘莲不再理会贾政和王夫人,转头对李世贞道:“李老请先在隔壁喝口茶,歇一歇,我去里面请老太太示下。”
倒不是他吃饱了撑的非要救宝玉,而是他认定宝玉是因中毒才会发狂。
若能证明投毒者正是王夫人,或许可以借此将之打倒,从而更容易说服赵姨娘说出真相。
李世贞自无异议,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贾政听了却又急又怒:“二郎,你想做什么!”
柳湘莲瞥他一眼,面无表情答道:“不做什么,去给老太太请安!”
说罢,甩袖便走,往荣庆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