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大学校园很大,覆盖了一片山,山下有嘉陵江流过,嘉陵江边坐落着BB区,建设得小巧别致。这里跟北方的城市不同,见不到土,越下雨地面越干净。
从大学正门进来,两边是樟树林,体育系的武术老师罗北平开设的散打培训班就在这里活动。散打班一年开设两期,一期三个月,每周一、三、五下午4点半到6点上课,周五下午的课是实战课,学员戴上护具,自由结合找对手打,总是有班外的非学员来挑战的。
学员都是大学生,基本都是男的,有一期来了个女的,一看就是北方女孩,身高有1.7米,身板不比男生差,秀眉大眼,她说她是美术系的,因为经常到野外写生,学一点散打好防身。结果让张子严肃地纠正了几次动作后,就把名额转给同学后消失了。张子咂舌了好久。
今天是周一,做完常规热身运动,即各种压腿踢腿抡臂涮腰动作,罗老师教了一个转身腾空后踹腿。就是俄罗斯散打王穆斯里穆最常使的转身后踹,只不过这个是腾空踹出。罗老师做完后,让张子做,结果张子转身腾空到一半,身体就打开了,腿都没够着沙袋。罗老师哈哈一笑,扭头走了。连一句指导都没有。既然这么难,那就不练,练鞭腿去。张子喜欢练鞭腿,练得越熟越爱练,越爱练越熟。强的愈强,不会的还是不会。
正打着沙袋,武军走过来说:“张子,有人要挑战你。”张子一看,是体育系的一个哥们儿,认识,就住他们楼上。那哥们儿体格比张子高壮,很谦虚地笑着,他也认识张子。“就打打拳击。”他说。张子点点头,示意他去戴拳击手套,自己也戴上了一副。
两人面对面站着,张子双臂伸直,对方也伸直两臂,两拳对两拳,轻轻触碰了一下,这是散打的碰拳礼,表示正式开打,此后除了裁判喊停外,谁停下来就等于认输。没有裁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罗老师指导新学员去了。四五个平时在一起玩的老学员站在旁边。
对方收了谦虚的笑容,扑上来连续直拳奔张子的头面,势道凶猛。一般来挑战的没有温柔型的,像打打停停、绕绕步子什么的,都是饿虎扑食,直奔目标。因为他既然来挑战,心里就是瞧不起你,或者说不服你,而且早就观察过你的训练了,觉得有把握干你,才提出来挑战的。
张子双手护头,在对方直拳即将打中自己脸时,突然下潜摇闪,头从对方臂下闪过,同时右拳摆出,头、身、步、拳同时到位,“叭”的一声击中对方下巴。对方被打得仰面欲坐,双臂在身前如被风吹起,随即站住了,双臂垂下来,血从嘴角流了下来。张子已经划步到他身侧,调身过来准备再击,见对方站着不动,就停了手。那哥们一边用拳套抹嘴角的血,一边恢复了谦虚的笑容,示意不打了。
“你玩着啊。”张子也摘了手套,转身看武军练鞭腿去了。
武军的鞭腿不是跟罗老师学的,他来自北碚街上,在区体委工作,是跟当地一个有名的练家子学的,那练家练峨眉派功夫。武军经常到散打班玩,来了就跟张子在一起,但是练的不多,偶尔打一拳踢一腿,随便搞两下,其余时间就是站那看,等张子练完了,聊闲天。
张子看他踢了两下沙袋,觉得意犹未尽,说:“咱俩打打吧。”武军一愣,“来嘛!”
两人戴上拳套和护腿板,其余的头盔、护胸、护裆就懒得戴了。拉开距离后,双方调整步子,开始接近,张子先冲他头部虚晃一记左刺拳,看他的反应,寻找战机,突然感觉腹部轰的一下,眼角余光看到对方正在收回的腿,接着天一下子黑了。很快天又亮了,张子发现自己站着,但双臂下垂,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武军已经跑出几米开外,用坚定的眼神向这边审视着,似乎在说:“还打吗?”历史总是反复重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张子突然意识到对方很厉害!可是作为高手,却从来没指出过张子的动作有什么问题,也从没提议过跟张子打实战。难道他只是来打发业余时间的?一个人能闲到这种程度?